“就沖這一點,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種。”
語氣停頓了一下,趙孝騫突然想到,種建中已然三四十歲了,而自己才十八歲,大概率種建中是活不過自己的,同年同月同日死這種話……
于是趙孝騫立馬理智地改口:“……你死以后我給你風光大葬,大辦酒席,份子錢我一文不取,全留給你兒子。”
見錢眼開的人竟分文不取,足可見趙孝騫對這段友情何等的重視,種建中但凡稍微有點良心,此刻不僅應有掌聲,更應有淚水。
種建中:“…………”
情緒有點復雜,不知該感動還是該掀桌子。
二人相對而視,氣氛不知為何突然有點尷尬了。
良久,趙孝騫問道:“不是邀我飲酒嗎?酒呢?”
種建中如夢初醒,起身便出門了,片刻后拎來一個食盒和兩個酒壇。
有酒有菜,賓主盡歡。
對于種建中,趙孝騫多少帶有幾分敬意,畢竟是名垂青史的良將,大宋抗金的中流砥柱,就憑他面對如狼似虎的金兵時骨頭沒軟,便值得趙孝騫敬他三杯。
邊喝邊聊,趙孝騫好奇地問起種建中統兵作戰之法,種建中感恩趙孝騫為將士謀地位,對趙孝騫的問題倒也知無不言,詳細地說起軍中練兵統兵事宜,還有平原山地等諸多復雜地形的排兵布陣之術。
一頓酒下來,趙孝騫受益良多,對大宋軍隊的操練和作戰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著眼前的名將,趙孝騫不由感慨,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能統兵,一定將大宋為數不多的名將都納入自己麾下,那可就省事了,他這個主帥哪怕是完全放養都不用操心。
想到名將,趙孝騫心中不由又想起一人。
也不知這個年代他出生了沒有,是已經飛黃騰達,還是仍舊默默無名。
于是趙孝騫試探著問道:“種將軍久居軍旅,不知可聽說過一個名叫‘宗澤’的人?”
種建中沉思片刻,遲疑道:“宗澤?似乎軍中并不聞此人之名,可不知為何,末將好像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
趙孝騫大喜:“仔細想想,此人有大才,我很想見見他。”
種建中思索良久,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來了!”
“宗澤,莫非是剛剛被調任汴京,被吏部任為御河巡察使,主修汴京御河以及黃河開封段河堤的那人?”
趙孝騫愕然:“治河的?不是武將嗎?”
“宗澤好像是文官,聽說是元祐六年科考的賜同進士出身,當過幾年知縣,上次黃河決堤,官家懲辦了一批官員后,河道諸官多有缺位,吏部便補了一批官員就任,其中就有宗澤此人。”
“我龍衛營將士操練之余,也參與了一些挖土堆堤的事宜,故而我對宗澤此人有些印象。”
趙孝騫長長呼出一口氣,眼中露出喜意。
終于,又找到了一位名將,那位發現岳飛這匹千里馬的伯樂,那位力主抗金,誓死不降的鐵骨錚臣,那位臨終前仍三呼‘渡河’的悲壯老將。
后世尊其氣節與戰功,都稱他一聲“宗爺爺”,而宗澤,當得起這聲稱呼。
聽種建中話里的意思,如今的宗澤應該官職不高,處于懷才不遇的階段。
一個當了幾年知縣,又調去治河的官兒,撐死了也就六七品的樣子,此時去結交他,正合了趙孝騫的意。
有了種建中,又有了宗澤……
朝堂上一群老陰貨打出腦漿子,趙孝騫懶得理會,他只喜歡默默地集郵。
集齊七張名將卡,不知會召喚出什么鬼東西,莫名有點期待呢。
決定了,找個機會去認識一下這位宗爺爺,最好借錢給他,如果他還不上,就一輩子給自己賣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