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遼國這個鄰居,仗著膀大腰圓,卻故意拉偏架,暗中偏袒西夏。
于是慶歷四年,大宋不得不捏著鼻子答應了西夏的請求,每年大宋予西夏歲賜,絹十三萬匹,銀五萬兩,茶兩萬斤,合計每年二十萬歲賜。
一個國家,窩囊到什么程度,才會連邊陲蠻夷都得罪不起。
現在大宋又遇到入侵,而朝臣們下意識的反應還是跟以前一樣,用外交解決。
大家其實心知肚明,外交解決的意思,就是問敵人要什么,要多少,討價還價之后給他們,于是天下依然太平無事,接著奏樂接著舞。
趙煦原本也是這樣的人,但這近一年來,他已不知不覺被趙孝騫影響,而燧發槍的出現,更是給了他底氣。
年輕人血氣方剛,他不想再忍了。
對群臣的說法,趙煦很失望,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保持透明狀態的趙孝騫。
“子安,你說說。”趙煦突然道。
趙孝騫愕然,我已如此透明,居然還是被你發現了?
眾人的目光頓時望向他,無數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趙孝騫有點社恐了。
“臣……官卑言輕,又是宗親,不敢議政。”
趙煦皺眉:“朕叫你說,你便如實說,什么官卑言輕,我大宋難道還不準人說話了?”
章惇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很理智地不吱聲,以前有過教訓,章惇也變得乖巧了,趙孝騫這個人,他盡量不得罪。
見趙煦非要他說,趙孝騫只好道:“臣只說說陋見……”
“臣以為,當前情勢十萬火急,今日敢言‘外交斡旋’者,皆應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以定民心軍心。”
此言一出,一鳴驚人,政事堂內眾人大驚失色,接著勃然大怒。
“豎子狂妄!”邢恕指著他大怒道。
就連好脾氣的曾布也是臉色鐵青,冷冷道:“安樂郡侯此言過分了!”
趙孝騫無辜地眨眼:“是官家讓我說的……”
趙煦呆怔片刻后,回過神來淡淡地道:“子安暢所欲言,朕絕不加罪。”
政事堂內,眾人暴怒的情緒被壓了下去,一個個冷哼數聲,也不敢再插嘴了。
趙孝騫接著道:“敵人都犯我疆土,屠戮我軍民了,正常人的反應難道不該是馬上調集兵馬,以牙還牙,收復失地嗎?為何朝堂袞袞諸公,卻連一個正常人基本的血性都沒有?”
“還在說什么‘外交斡旋’,不就是想花錢消災嗎?大宋被屠戮的將士呢?被擄掠的邊民呢?被奪占的疆土呢?這事兒就算了?”
“你們自己跪習慣了,但請不要拉著整個大宋的軍民跟你們一起跪,至少我骨頭硬,跪不下去。”
這番話像一桶汽油淋在眾人頭上,然后又輕飄飄地扔了一根點著的火柴。
堂內群臣要爆了。
眾人再一次群情激憤,有些人仿佛被戳中了痛腳,頓時怒不可遏。
面對激憤的群臣,趙孝騫睜大了眼睛,一臉無辜狀掩嘴,茶里茶氣地道:“是不是傷到各位的自尊心了?不好意思,我還只是個孩子,原諒我吧……”
“不過,諸公皆是當朝重臣,執宰天下權柄,若是對將士如此冷血,對邊民如此漠視,對疆土被占如此淡然,不知這算不算不忠不義?晚輩年紀小,閱歷不多,剛才我說敢言外交者皆應斬首,說錯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