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顥表情陰鷙地道:“我兒出征在即,老夫邀幾位文壇詩友一聚,作幾首邊塞詩,為吾兒壯行!”
說完狠狠一甩袖,趙顥大步跨出了王府的門。
趙孝騫眼皮直跳,這架勢不像去作邊塞詩的樣子,反倒像親自去攻打邊塞啊……
想跟著趙顥出門,怕這不省心的活爹干什么蠢事,可趙顥出門后一溜煙沒影兒了,根本無跡可尋。
想想還是算了,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最多也就是跑到官家面前求情,然后官家一番安撫,活爹消了氣回家。
難不成還會跑到章惇府邸外,朝著門口的石獅子撒尿?
正常人干不出這種事,丟不起那人。
出征在即,趙孝騫也忙得很,首先要安撫家里幾個婆娘,哭哭啼啼的不知要花多少精力才安撫得下來,想想就傷腦筋。
果然,趙孝騫進了后院沒多久,院子里傳出一陣哭天搶地的痛哭,幾個女人瘋了似的將他團團抱住,死活不讓他出征。
趙孝騫也想哭了,猶豫自己要不要躺進棺材里,讓仨婆娘哭得更投入一點,然后在牌位面前謾罵,扭打,分財產……
…………
搖晃的馬車內,趙顥窩了一肚子火,面色陰沉地注視著車簾上的花紋圖飾。
趙顥很胖,他的一肚子火比普通人的分量更大,此刻趙顥已快氣爆了。
兒子確實爭氣,而且這一年來漸漸展露鋒芒,越來越被官家重視。
戴上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趙顥當然也明白。
可是,這不是外人謀害兒子的理由!
如果官家真覺得趙孝騫有必要上戰場,趙顥無話可說,但今日從趙孝騫嘴里得知,官家是被幾位宰相架住了下不來臺,不得不將趙孝騫送上戰場。
這就不能忍了!
我楚王一脈的獨苗,本王捧在手心里都怕傷著碰著,誰教你們如此這般糟踐的?
這口惡氣不出,趙顥寢食難安。
所以趙顥出了王府后,點齊一隊禁軍,直奔章惇府邸而來。
堂堂皇室宗親,只是不能議政而已,但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宰相也不行!
章惇府邸的位置頗佳,距離楚王府不遠,都在御街上。
汴京城里的王公宰相們,其府邸基本都集中在御街范圍,既方便上朝,也能彰顯高貴的身份。
章惇的府邸是一座舊宅,但舊宅并不破敗,剛剛經過修繕。
數月前,章惇被召還回京任宰相,官家便賜了他這座宅子,章惇當仁不讓地受了,立馬請工部修繕。
數月下來,宰相宅邸已然頗為豪奢了,算算修繕費用的話,耗費的錢財不能細查,反正以章惇的俸祿,是絕對支付不起的。
所以說,大宋的官兒,若論清廉的話,真的很難找出幾個真正的清官,宰相亦不能免俗,該撈錢的時候照樣不手軟。
馬車來到章惇府邸前,兩百多斤的趙顥被禁軍侍衛攙扶著,吭哧吭哧下了馬車。
仰頭看著章惇府邸前高高掛起的門楣,趙顥面露冷笑,突然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
“啊啐!姓章的,給本王滾出來!今日不給本王一個說法,莫怪本王去你浦城老家,刨了你章家的祖墳!”
趙顥指著章惇府邸的大門破口大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