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裊裊跪下來,溫柔地給趙孝騫脫去鞋子,讓他赤足踩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然后她也脫下繡鞋,雙足如雪,晃得趙孝騫兩眼放光。
裊裊轉身走向梳妝臺,從一個紅色的木匣子里取來一只紫色的香囊,雙手捧給趙孝騫。
“這是……?”
裊裊幽怨地道:“世子都不記得奴家,可奴家卻時刻沒忘記您呢,這是奴家親手為您繡的香囊,里面有幾片百年沉香,還有奴家從三清宮求來的一張平安符……”
“本打算在世子出征前送給您的,可世子走得匆忙,奴家這香囊一直未送出去。”
趙孝騫接過香囊,翻來覆去地打量。
香囊的做工很精美,看得出一針一線用了心思,香囊正面的右下角,用黃色的絲線繡著一個小小的“騫”字,看來真是親手繡制,不是街上隨便買一個湊數的。
在這個“騫”字的旁邊,竟然還繡著兩行小詩,小詩的絲線頗新,顯然是最近幾日才繡上去的。
“別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
這是唐朝韋莊的一句詩,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
算算自己出征的日子,至今恰好是“半歲”。
趙孝騫不由微微動容。
本打算領教對方的茶藝,修煉一下自己的道心,可現在這情況……
不管是不是刻意討好,就憑這只親手繡制的香囊,哪怕真是茶藝,這茶藝水平也算得上超凡脫俗了。
茶藝發揮到極致是什么境界?
是走心。
不但讓對方走心,自己也要走心,真情與假意就連自己都難以分辨,處處體貼關懷,處處溫柔解語,表現出來的一言一行,都符合男人心中的白月光。
茶藝至此,沒有男人不上當。
古往今來針對帝王將相的美人計,不是美人的容貌多美,而是走了心,睿智如帝王將相者,他們難道真的傻嗎?
因為走了心,就被人拿捏了弱點,這才是美人計的精髓。
趙孝騫抬眼看著裊裊,難得正式地端詳她。
不可否認,剛才有一剎自己是真感動了,但凡是正常的男人,很難過這一關。
幸好,趙孝騫的腦中還保持著一線清明。
裊裊不是姜妙仙。
姜妙仙看著自己的眼神,是毫無遮掩的愛慕,是干干凈凈的情意。
裊裊的眼神,沒那么干凈。
別問怎么看出來的,一個異性究竟愛不愛自己,稍微有過閱歷的人都能憑第六感察覺到。
摟著自己又跳又笑,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性格,瞎子都能感受到空氣中滿溢的腐臭味道,這特么才是愛情。
而在國產片區里,那些進了房間便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垂頭玩手機的女人,她說她愛你,你敢信?
裊裊屬于哪一種?
“姑娘有心了,我很感動。”趙孝騫把玩著香囊,突然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裊裊這番情意,我實在不知如何回報你,畢竟我也不會繡香囊……”
裊裊噗嗤一笑,嗔道:“世子若如此心靈手巧,怕是喜歡的便不是女子了呢。”
趙孝騫也笑:“但我不喜歡欠人情,總要想辦法回報你的,不然就太不識趣了。”
說著趙孝騫伸手入懷,掏出幾片黃金葉子,大約四五兩重。
“實在不知如何表示,些許俗物,裊裊莫嫌棄,拿去開心一下。”
裊裊呆怔地看著他手里閃閃發亮的金葉子,片刻之后,不由憤而起身。
“世子你……你把奴家當什么人了!”裊裊氣哭了。
趙孝騫眨眼:“你不喜歡錢?”
“喜歡!”裊裊抹淚,但卻堅定地道:“但我不喜歡要你的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