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年非去年。
趙孝騫也不是以前那個內向孤僻的楚王世子了。
拿去年的思路,來辦今年的安樂郡公,只能說周秩想瞎了心。
“既然想拿我邀功,那么,不如讓我先動手吧。”趙孝騫盯著屋外一朵綻開的桃花喃喃自語。
屋子里,空氣驟然變得森然,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蔡攸只覺得后脖發涼,看著趙孝騫平靜的表情,卻不知為何打從心底里生出一股懼意。
趙孝騫平日太溫和,對人對事的態度向來淡然,蔡攸幾乎很少見他激動或是發怒。
而此時此刻,趙孝騫的表情仍然平靜,可蔡攸卻感到了一股寒意,那藏在平靜表象下的驚雷,已在電閃雷鳴。
“郡公接下來打算如何處之?”
“無他,清明將至,殺個御史祭天。過節要有過節的氣氛。”
…………
皇城司突然忙碌起來。
他們接到了趙孝騫的調令,汴京的皇城司所屬紛紛歸建,然后統一著甲執戟,于皇城司官署前列隊。
趙孝騫難得地穿上一身官服,站在官署的石階前,環視面前數百名皇城司所屬銳士。
魏節站在趙孝騫肩后,神情沉靜,銳目如電。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趙孝騫,等待他接下來的命令。
良久,趙孝騫緩緩道:“經查,監察御史周秩暗中結黨,串聯煽動國子監學生,意圖裹挾民意,違抗天子圣意,有謀逆之嫌。”
“皇城司職命之系,糾緝不法,周秩之罪,罪在不赦,此案不必經開封府,不必經刑部和大理寺,由皇城司專案處之。”
身后的魏節上前一步道:“郡公,下官已查明,此刻周秩正在刑部侍郎邢恕的府上飲宴。”
趙孝騫嘴角上揚:“邢恕?好,正該如此,令皇城司當著邢恕的面拿人,邢恕若敢阻撓,以同案犯并處,一同拿下。”
轉身望向皇城司數百銳士,趙孝騫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搞什么激昂人心的動員,只是淡淡朝眾人一揮手。
一名勾押官當即舉起右臂,暴喝道:“出發,拿人!”
數百銳士轟應,列隊出發,殺氣騰騰地離去。
魏節站在趙孝騫身后,頗為意外地睜大了眼睛,隨即很快恢復了平靜。
趙孝騫短短一句話,便給周秩定了性。
事涉謀逆,皇城司確實不必經刑部大理寺,可自主定奪。
魏節心中不由感到可笑,小小七品言官,居然敢招惹郡公,難不成他真以為在大宋“刑不上士大夫”?
那是大佬們才有資格享受的待遇,你周秩算老幾?
皇城司今日擺出這般陣仗,也算看得起周秩了。
而周秩的下場,幾乎不必猜。
他死定了,死之前還會身敗名裂,冰井務的劉單正憋了一肚子窩囊氣呢,這不,又有活兒上門了。
趙孝騫站在官署門外,看著空蕩蕩的門前空地,突然道:“魏節,以皇城司的名義,向國子監祭酒下函,請祭酒嚴厲約束學子,勿使縱容,否則皇城司不問來歷,一律法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