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出行,趙煦與趙孝騫配合,又是拿人,又是下旨嚴查,又是制造聲勢,其實所有的這一切,都與周秩的案子無關。
周秩不過是個擺在臺面上的理由,趙孝騫炮制這一切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峽谷伏擊自己的幕后指使人。
所有的鋪墊做完后,趙孝騫匆匆忙忙出京,而且身邊只帶了三百來人,一副奉旨查案緊急出行的樣子,一心為了辦差無心顧及其他,這副模樣落在對方眼里,他會不會再次出手?
大概率會的。
趙孝騫善于設身處地的思考,如果代入對方的心理角度,趙孝騫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對方若真這么想,也就意味著他上當了。
這是一個局,趙孝騫和趙煦聯手布下的局。
鋪墊過后,當趙孝騫率領三百余屬下出京,便意味著他與那名藏在暗處的敵人的較量已正式開始。
以身入局,一鼓殲之。
倒不是趙孝騫多么偉大,多么舍生忘死,畢竟他是當事人,被敵人盯著的必殺之人。
這件事不解決,趙孝騫永遠只能小心翼翼地過日子,時刻防備被人冷不丁地刺殺,他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第二天一早,隊伍仍繼續開拔,但在趙孝騫的授意下,行進的速度漸漸放緩了許多。
趙孝騫在等斥候的消息。
相州城外范圍很大,尋找一處險惡的絕地需要時間。
一旦斥候鎖定了某處絕地,那么大概率那處絕地便是趙孝騫和幕后敵人的較量之地。
下午時分,趙孝騫率部渡過了黃河,到達北岸。
這時斥候的消息終于來了。
相州城外北郊二十里,有一座無名山谷,這座山谷是趙孝騫所部通往邢州的必經之地。
山谷不算絕地,但斥候發現山上有許多樵夫和獵戶在活動。
時值初夏,草木繁茂,獵物四處,山上有樵夫和獵戶并不稀奇。
不正常的是,樵夫和獵戶的數量似乎多了一點。
幾名斥候躲在深山里暗暗觀察,發現那些樵夫和獵戶在山谷上下活動,可他們的目標并不是砍柴或打獵,而是在謹慎地觀測地形,觀測過后立馬便離去,過幾個時辰又來一批人繼續觀測。
趙孝騫聞訊后,立馬下令隊伍原地休息,然后與魏節打開了地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斥候所報的山谷。
古代的地圖繪制……實在是一言難盡。
二人只能依據斥候的描述,大略地繪出山谷的全貌。
良久,趙孝騫苦笑道:“是我想差了,其實要弄死我,不一定非要選擇一處絕地,尋常的山谷也能要了我的命。”
魏節奇道:“他打算如何伏擊?”
“封山火攻,煙熏,神臂弓,水源下毒,甚至放出猛獸毒蛇等等……”
趙孝騫嘆道:“我這樣的脆皮紈绔,隨便一種法子都能讓我死透了,何必非要尋一處絕地呢?幕后那人的心思聰慧,有點斤兩。”
魏節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郡公覺得他會選哪種法子?”
趙孝騫呆怔半晌,不知在想什么,良久,突然露出一抹蕩漾的微笑。
“我喜歡美人計,真的,我太喜歡美人計了,如果非要選一種死法,我希望他用美人坐死我,搖死我,吸死我……”
魏節額頭慢慢露出三條黑線:“郡公,下官問的是他想要你怎么死,而不是你想怎么死,郡公,你清醒點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