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它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分別。
習慣了善心卻奇奇怪怪的人。
只有黑白毛小貍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在嗚咽喵叫,想喊回自己的兄弟姐妹。
但貓貓之間本來就要分別,哪怕不是被人給聘走,待到小貍貓長大,母貓也是會離開的,更別說手足親貓了。
元娘到底是帶著小橘貓回家了。
為了聘小花回來,她可是做足了準備,家里人也是。
一進門就是一個外正內圓凹陷的的墊子,全是拆了元娘的舊衣和破舊被褥縫的。
原本只是想學雜賣店里供給貓狗的窩做個毯子,但是陳括蒼看見了,偏有理有據的述說平整的毯子如何不合理,貓睡覺時會蜷縮成團,它的窩自然也當順應它喜愛的姿勢。于是,便改成了如今的模樣。
許是頭一回到陌生的地,又離開了母貓,小黃貍顯得很害怕,它肉墊里的爪子伸張,死死扒在元娘的衣裳上,勾出了小小的洞,還一個勁的想往元娘的肩上爬,還好她抱得緊。
見此情形,做足了功課的元娘絲毫不慌,她特意請教過徐承兒的。
只見她單手抱貓,往縫好的拼接色墊子上撒了點薄荷,接著把小黃貍放在墊子上,任由小黃貍行走。
它低頭用濕漉漉的粉鼻子輕嗅墊子,四周聞了個遍,緊接著頭一歪,躺在墊子上蹭了起來,沉迷于薄荷的快樂。
王婆婆不知何時拿出了一個手掌大的小陶盆,里頭裝著按成餅狀的米,潔白的米上混合著許多淺綠淺黃的碎點,那是蒔蘿和薄荷,最是惹貓喜愛。
“這是……”元娘明顯認出來了,“醉貓三餅?”
王婆婆笑了一聲,接著頷首,“嗯,既聘了貓,頭一日總要叫它樂一樂才是。”
陳元娘由衷夸贊,“阿奶,你真是世上最好心的婆婆!!”
王婆婆面上才不吃這套呢,“少貧嘴。”
元娘臉皮厚,阿奶的話無關痛癢,她笑了一聲,接著逗貓去了。小花還不熟悉這個家呢,她要陪著小花熟悉起來。
而聘貓的事落了尾聲,王婆婆正好也得忙昨晚思量的那樁事去了。
她看了眼院子里站的另外三人,最終把目光落在陳括蒼身上,定了定,似乎下了決定。
這事的確得由他來擔著,若是常人怕要顧及他年紀小,但犀郎自幼聰慧,想來能托付此事。何況……她一介老婦,尚不知哪日便一命嗚呼,若此事沒了著落,她死也不能瞑目。
想至此,王婆婆忽而出聲,“犀郎,同阿奶出門買些物件吧。”
陳括蒼無有不應。
至于元娘,若是平時她一定會趁機撒嬌賣乖,但此刻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小花身上呢,哪有空理會旁的事?
因而事情十分順利。
她們走后,岑娘子陪了一會兒,就進屋休養去了。
留下元娘拿著一支彩色長尾小旌旗對著小花來回晃動,勾得小花又撲又跳,滿院子追著跑。
玩了半個時辰,一人一貓都累了,小花再喜歡長尾小旌旗,也只能躺在地上,時不時勾起爪子,哄主人似的逗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