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放松下來,話就開始變得多,顏嘉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問:“蕭徹,你是不是喜歡沈嘉瑯?”
“什么?”蕭徹皺眉:“哪個沈嘉瑯?沒印象,誰跟你說我喜歡她?”
“你不記得她啦?國子監祭酒沈大人的嫡次女呀,你上回校場賽馬,中場歇息時,她還給你遞過茶水呢。”
蕭徹語氣冷淡:“不記得了。提她做什么?”
“唔,我以為你喜歡她呢,她是那群世家小姐中身前最瘦的了。”
“什么?”蕭徹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好笑道:“你還記得我說你身前胖的那件事?你就那么在意?”
顏嘉柔“哼”了一聲,扭過臉道:“我才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又慢慢把臉轉過臉,到底還是好奇:“你不是不喜歡身前胖的么,沈嘉瑯身前瘦,你怎的也不喜歡?”
“誰說我不喜歡身前胖的?”
顏嘉柔眨了眨眼,懵懂道:“你剛才明明……”
蕭徹輕笑:“都說了,逗你的話,怎可盡信……我不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你對我……算了。總之你方才那般姿態,避我如蛇蝎,我當然也不會說什么好話了,難不成我還要說喜歡么。皇妹,我還沒那么賤。”
顏嘉柔似懂非懂:“那你其實就是喜歡了?”問完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奇怪,他喜不喜歡她的……那個樣子,關她什么事?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她自覺問錯了話,趁蕭徹尚未反應過來前連忙咳嗽一聲轉移話題:“蕭聞祈,說起來,你剛才瞧見那只野狐的模樣了么,它的額頭有個流焰印記,這是尋常狐貍所沒有的。我看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野狐。”
"都說驪山是龍脈所在,靈氣匯聚之地,有不少珍奇走獸,大有靈性,說不定那只野狐便是頭靈獸,能通人性,真的,它看你的眼神我在許多人眼里看到過,譬如方才說的那個沈小姐……”
“啊,說不定那只野狐再過幾年便能幻化成人,做狐貍精呢,我看啊,屆時它一定會下山來找你,你怕不怕?"
蕭徹輕扯了嘴角,只道:“皇妹,少看點話本吧,你說你的腦子原本就算不上聰明,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豈不是雪上加霜么。”
“蕭聞祈,你笑話我!我是認真的!那狐貍渾身上下透著古怪,你究竟看沒看到它的模樣,通體雪白,偏額頭一枚流焰印記,鮮紅如血,盯久了,那枚印記竟像是會動,真像是燃燒的流焰,你不覺得奇怪么?”
“而且它看你的眼神,真如女子一般,這樣的眼神我見過太多,不會弄錯的。”
蕭徹原本只當她是戲言,但見她語氣認真,也不由得開始回憶起那只野狐的模樣,這一回憶,卻真覺出幾分眼熟。
他似乎,曾經見過這只狐貍。
不對,熟悉的不止是那只狐貍,還有那句“它看你的眼神,竟如女子一般”……是了,這句話,燕驍也曾對他說過。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一年前他也曾上驪山狩獵,隨行帶了燕驍,燕驍是將門之后,他的父親燕山教過蕭徹騎射,算是他的老師,他和燕驍一起長大,自幼熟識。
后來,燕山戰死,燕家兵權被收,燕驍也因為得罪了崔皇后的外戚差點被流放,還是蕭徹的生母江貴妃江沉魚出面替他求情,雖則后宮不得干政,但魏元帝對江貴妃的寵愛已經到了無有不應的地步,何況燕驍與蕭徹又有這樣一層少時情誼在,江貴妃以此為由,倒也師出有名,教人抓不到錯處。
說起來,魏元帝對江沉魚的寵愛,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