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因軍功累累引得魏元帝忌憚,被卸兵權,但燕驍那時年紀尚小,并未太露風頭,魏元帝對他印象本就不是十分深刻,救駕后更是消除了其對他燕家后人的防備。
燕驍之后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又有江沉魚為其美言,不久便被升為親勛翊衛中郎將,掌管宮中北衙禁軍。
至此之后燕驍與江貴妃母子淵源更深,燕驍既是蕭徹的玩伴、摯友,亦是他母親的心腹、臂膀。
去年燕驍陪蕭徹一同前往驪山狩獵,蕭徹機緣巧合下從一頭鬣狗嘴下救下一只狐貍,也是鬼使神差,見那狐貍眼中含淚,似乎頗有人性,便動了惻隱之心,彎弓一箭射穿了鬣狗的頭顱。
而被他救下的那只狐貍,通體雪白,偏額間一枚流焰印記,灼灼欲燃,如今回想起來,似乎正是咬傷顏嘉柔的那一只。
而燕驍在看到那只狐貍時,也說了與顏嘉柔一樣的話——“你看那只狐貍看你的眼神,竟如那些女子一般,我說蕭聞祈,你的桃花不光越來越多,還越來越邪門了啊。”
蕭徹懶得搭理他,掀了眼皮瞥了他一眼,只道:“我看你才是越來越邪門了,那只是一只狐貍,你瘋了么?”
“誒,話可不能這么說,”燕驍忽然湊近,壓低了聲音,頗有幾分神秘地道:“你忘了么,這可是驪山,傳言龍脈所在之地,大有靈性,這山上的飛禽走獸可與尋常山頭的大不一樣,它們常年吸收龍脈之氣,或已修成半精半怪,也未可知啊。”
蕭徹抬頭,認認真真地看向燕驍,眉尾抽搐了下:“你瘋了么燕驍,這樣神神鬼鬼的話你也信?”
燕驍只詭秘莫測地一笑:“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事情你未曾見過,便斷定沒有,有時也未免太過武斷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燕驍早年跟隨燕山游歷四方,看遍山河,他去過西北的絕域,也見識過蜀中的風土人情,甚至還去過湘川苗疆,見過巫蠱祝禱,他的見識的確非常人能比。
原本他說的一些異聞蕭徹自然是信幾分的,但說那只狐貍看向他的眼神,如女子一般,實在太過荒謬。
一只狐貍而已,怎么可能用那樣的眼神看他?難不成修煉成精怪了?
燕驍卻道:“還真未必……我從前跟隨父親游歷蜀中的時候,聽一位老者講過,這世上但凡靈氣匯聚之地,往往有一些走獸能通人性,修成半精半怪,其中狐貍尤甚,有一種白狐,通體雪白,但額間卻有流焰印記,這正是修成半精半怪的標識。”
“嘖,這個描述,不正與剛才那只狐貍一般無二么,我可聽說,那種狐貍頗有淫性,最喜俊美男子,見之非得與之交合,否則決不罷休,完了蕭聞祈,你還救了它,它不看上你才怪,你可當心它來找你,哈哈哈……”
蕭徹:“…………”
他冷冷淡淡地看他一眼,再也懶得搭理他,徑直往前走:“有病就去治。”
燕驍笑著牽馬追了上去,仍半真半假地道:“別不信啊,我還聽說,這狐貍因只修得半精半怪,化不了人形,便將對男子的癮念附予旁的女子身上,如何附予呢,或咬一口,或撓一下,這癮念便如附骨一般,融入那女子骨髓,使其對那男子欲罷不能,再也戒他不掉。就像是湘黔一帶的蠱術,最神奇不過。”
“你是說這狐貍會下蠱?燕驍,這話也虧你能編的出來——我說,你不去茶樓當說書先生,講些志怪異談,實在是屈才了。”
“別不信啊,蜀中的地怪志上可都有記載……可見不是子虛烏有……”
……
蕭徹回過神,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方才那狐貍,似乎正是去年與燕驍遇見的那一只……
回想起燕驍那一番話,當時只覺得荒唐,很快便拋諸腦后,如今機緣巧合想起來,依舊覺得荒唐。
因此他也并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再遇見那只狐貍頗為巧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