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的語文老師很喜歡他,老是在課上宣傳。”谷翹去年生日,一個朋友送她的禮物就是周瓚的散文集。她后來把這本散文集拿回家放在了自己家的客廳櫥柜里,再回家就發現書不見了,也是那次回家,媽媽告知他爸去解凍民族資產了。她當時一心想的都是爸爸是不是被人給騙了,并沒有時間去關心這本書的去向。
“明天周瓚一家來做客,辛苦你晚上多準備兩個菜。”駱太太從錢夾里拿出十張大團結,“這是接下來幾天買菜的錢。”
“您上次給我的還有呢。賬單我都一筆一筆記著呢,您要不要看一下?”說著,谷翹就去翻賬本。
“要是用不完,你就留著當零花吧。”駱太太發現,錢在谷翹手里變得更經花了一點。
出門前,駱太太看到了谷翹桌上的絲絨盒子。駱老四已經報告給她,二哥送給了表姐一個胸針。當然,像駱培因那樣的人,送給她家人個小禮物不算什么。但是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認識谷翹啊。莫非是拿本來送別人的臨時送了她?
駱太太像是無意間對谷翹提起:“周瓚的女兒也來,她是你表哥的朋友。這個女孩子挺喜歡你表哥的,這陣子一直打電話問你表哥哪天回來。她本來比你表哥只低一屆,但你表哥高二參加了高考,本來是試一試,誰知道考得不錯,直接上了大學。她比你還大一點兒,今年上大二。兩個人關系好,我們也樂見其成。”
駱太太后來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再次碰見周瓚,得知她女兒的年紀,第一反應就是憤怒,那意味著周瓚還沒和姐姐分手,就和另一個女人有了關系。后來她才知道,周瓚的妻子有先天性心臟病,醫生不建議生育,他們在婚后領養了一個女孩子。不像其他人家,他們對領養并不避諱。至于周瓚為什么火速和她姐姐分手,娶了一個不能生育的伴侶,她不太相信是因為愛情。
駱太太對周瓚的憤怒并沒有持續多久,她大學畢業要分配的時候,很可能留不了京,她帶著一線希望去找周瓚幫忙。那時周瓚的父親已經恢復了工作,在一所著名中學當校長。她還是個窮學生,孑然一身,沒人脈,甚至也沒禮物可帶,她想到了堂姐給她織的白色長圍巾,那條圍巾男女都可以戴的。她就帶著這條圍巾去找了周瓚,她告訴周瓚,這條圍巾是堂姐送他的,是堂姐讓她來找周瓚幫忙的,她并不抱多大希望,那時候堂姐已經和婁德裕結婚好久了。周瓚最終幫了她的忙。她如愿留京做中學老師,恰好駱伯桉的大女兒就在她的班級。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從駱伯桉的職級越升越高,駱太太需要操心的事也越來越多,早就遠離了教學一線,調到了清閑崗位。
谷翹完全沒聽出堂姨的用意,她以為是隨便聊天就聊到這兒了。雖然表哥對她挺不錯,但就算是親表哥,人家和哪個女孩子好也不關她的事。自由戀愛,親爹媽都管不著的事,她算哪號?倒是她聽到表哥高二就參加高考,不禁問:“表哥什么大學的?”
駱太太沒想到谷翹的重點竟是這個:“z大。”
谷翹哦了一聲,原來是z大,和陳暉一個學校的。她在陳家待了兩天,雖然是暑假,陳暉也總戴著校徽,很有學校榮譽感。倒一次都沒見表哥戴過。
“時間不早了,你也休息吧。”駱太太自認已經點得夠透,以谷翹的機靈足夠明白。
等堂姨走了,谷翹又把胸針拿出來在自己襯衣的胸前比了比。她把自己的所有襯衫都翻了出來,把胸針在每件衣服上都試了試。胸針很好,可是衣服都不是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