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好像睡了很沉的一覺,她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像被千斤重擔壓住,怎么也抬不起來。
沉重得讓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已經不屬于自己,無法聽從大腦的指揮。
耳邊嘈雜的聲音繼續響起,又有人來探望她了。
隱約聽到有人在問:“你確定不讓她知道……你上船的事嗎?”
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帶著幾分謙遜平和,“不必,畢竟我也沒能幫到你們什么。”
“你確定要這樣說,我們的秦少爺可從來不記別人的好,這次你也算他的恩人了。”這道調侃的聲音,分明別有深意。
偌大的病房,所有人都在。
就像那日在貨輪上,除了沒有來不及趕來的楚君越,大家也都在。
蕭景潤也上了船,專家們遲遲不敢給出肯定答復的時候,他出現了。
身為前總統之孫,蘭登堡名正言順的太子爺,同時是各大名校爭搶的頂尖高材生,蕭景潤身上匯聚著太多光環。
他可以精通政治、金融、經濟各種領域的知識,沒有人會把他和拆彈這樣危險的事聯系起來。
但只有蕭景潤心里清楚,成長于總統府的孩子,都會不可避免地面對來自父輩政敵的威脅,在逆境中,自救成為他唯一的依靠和出路。
早在那場綁架案結束后,他就接到過偽裝成禮物的炸藥包,紙袋上血淋淋的寫著幾個大字:【殺人兇手!】
似乎還有人在提醒著他的背棄,綁匪放走了他,蕭家卻沒有放過他們。
蕭父甚至還在事后虛偽地跟他說,“你受苦了,那群走投無路的賤民,本就該斬草除根,都是早該被淘汰的劣等品。”
江稚月的遭遇,不禁讓蕭景潤想到了以前,如果把她一個人留在那里,如果不能為她做些什么,這和背棄又有什么差別?
專家們下船后,蕭景潤重新指出了三根最有可能的引爆線,他本可以繼續留在船上,與他們一起驗證這最終的結果。
秦肆卻執意要求他下船,理由是一旦失敗,沒時間搭手救他。
“你不能死,至少在她心里,你絕對不能死在這。”秦肆話雖少,短短幾句便直擊要害。
“你把她和我放在貧民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世家的聯盟都被破壞,楚、盛兩家內部更是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眼下楚嘯敢偷拿楚老爺子的軍令碼交給林駿,把軍防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林駿背后的人是盛老太太,盛老太太背后的人是誰?
“他們意欲叛國。”這是江稚月告訴秦肆的最終推測,秦肆毫無保留的告知了蕭景潤。
難得的氛圍和諧,兩個男人隔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交談著,他們的對話卻隱瞞了江稚月,蕭景潤不希望女孩察覺到他的造訪。
就讓江稚月一直認為待她只有利用吧,那么她不會有太多的心理壓力,他不想給她造成任何困惑,蕭景潤自認為并非兒女情長之人,沒有資格談那些東西,他身上背負著太多不可理解的東西。
但為什么聽到她陷入危險的剎那,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猛地一緊?
理智告誡他繼續保持旁觀者的姿態,遠離是非之地,身體的本能卻驅策著他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