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又來盛家蹭飯了。
今天是江稚月下廚,她廚藝一向不錯,簡單的家常菜都能做成滿漢全席。
江婉柔在旁幫忙,準備了一些水果,笑容滿面地說道:“你說,待會門鈴響起,會是懷安還是秦少爺。”
江稚月忙著準備配菜,手里翻著一本食譜,“昏迷后剛蘇醒的患者,建議適量食用魚湯和雞蛋羹。”
江婉柔不由得微微一愣,就在此時,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在客廳清掃的女傭忙放下手中的工具,上前去開門,聲音帶著一絲震驚:“盛……盛先生!”
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面頰消瘦,三伏天熱的厲害,腿上還蓋著一層薄毯,幾個護工小心翼翼推著輪椅,細心地在一旁照料著。
盛父脫離危險的事,江婉柔早已得知,但盛父的情況時好時壞,醫生給了一個糟糕的預估,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有可能后半輩子都得躺在床上了。
江婉柔時常去照看他,盛父戴著呼吸機,卻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兩人極為相似的眉眼,盡管什么都沒有說,盛父也已心知肚明。
他心中一直憋著股氣,這股氣強撐著他,要親自來到江婉柔面前。
“妹妹......”
盛父眼眶很紅,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
他聲音沙啞,干涸得像是沙漠尋覓已久的旅人。
江婉柔聞聲而來,雙目因為震驚瞪大,她眼眶更紅,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看到了那個從未忘記她的兄長。
那個一直苦苦尋覓,等她歸家的兄長。
三十多年,他從來沒有停下尋找她的腳步,他的堅持終于得到了回應。
江婉柔張了張嘴,發現嗓子干得厲害,好像因為刺激又要失聲了,有很多話卻不知怎么說出口。
“舅舅。”
江稚月的聲音及時響起,落落大方,出眾極了。
如明月一般皎潔動人的姑娘,這個名字是江婉柔為她取的。
“兄長出院了,我這什么都沒有準備.....”江婉柔回過神有些無措,怔怔地看著盛父。
“媽,舅舅幾天前就能出院了,我和懷安哥故意瞞著你,想給你一個驚喜。”江稚月笑道:“我們一家人還沒有團圓呢,這豈不是一種遺憾?”
盛父的病情錯過最佳治療時期,無法徹底根治,靠著堅強的意志力以及對活下去的渴望,保準再活個十多年不成問題。
發生了太多事情,本該由盛父作為她們的支柱,憑一己之力解決,卻讓江稚月扛在身上,盛父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這個外甥女,某種意義上而言,亦是上天給予盛家的饋贈。
沒有她,盛懷安支撐不下去。
盛父醒來的太遲,當下能做的就是教導盛懷安承擔家族的重任,再創輝煌,給予江稚月更多的彌補。
他深諳江稚月的性格,早已秘密找來律師,將不少財產轉移至她名下,而這一切暫時都瞞著江稚月。
“今天是我們一家人團圓的日子,聽懷安說,稚月特意為了我下廚,我實在按捺不住,提前上門來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