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端坐在鸞轎之上,姿態盡顯高傲。
她揚起下巴,眼神里盡是不屑和囂張。
“你說她是沈婕妤便是沈婕妤了?”
“這后宮之中誰人不知,沈婕妤正在瑤華宮中養病,若無陛下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出。”
“況且她連面容都不敢展露,如此遮遮掩掩,還敢妄稱自己是沈婕妤?”
王美人言辭犀利,句句帶刺。
即便眼前之人真是沈婕妤又能怎樣,能失寵一次,便有可能再度失寵,不足為懼。
藍鶯面色依舊鎮定。
她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宮牌。
高舉手中,證明自己是瑤華宮的大宮女。
她平靜地開口道:“王美人,這是奴婢的宮牌,奴婢是瑤華宮大宮女藍鶯。”
“陛下只是規定,無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瑤華宮,卻并未言明娘娘不能踏出瑤華宮一步。”
“我家娘娘身子欠佳,受不得風,亦不能被日光暴曬,故而才戴著這帷帽。”
藍鶯條理清晰,言語間不卑不亢,將王美人的質疑一一化解。
王美人臉一黑。
這沈婕妤的大宮女倒是能言善辯。
再看沈婕妤,自始至終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仿佛所有的紛爭皆與她無關。
她坐在秋千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既然當真是沈婕妤,那臣妾自不能失了禮數。”
王美人朱唇輕啟,話語雖出,但心中卻滿是不甘。
只是眾目睽睽下,她縱有千般不愿,亦不敢明目張膽地違背宮闈規矩。
更何況,沈婕妤昨日才剛剛重獲圣寵,在尚未摸清其底細之前,她自是不會貿然行事,輕舉妄動。
抬著鸞轎的奴才們緩緩將轎子落下。
王美人蓮步輕移,跨出轎子,款步走到沈毓靈的面前。
她身姿婀娜地微微福身,朝著沈毓靈行了一禮。
口中說道:“臣妾給姐姐請安。”
言語間,王美人的視線緊緊鎖住眼前這位看不清面容的沈婕妤。
一入宮便位居婕妤之位,此等殊榮,可比她入宮兩載所得的位分還要高。
此前,沈毓靈一直深居簡出,避宮不出,王美人尚還能忍耐。
然如今,卻要她對一個新人以姐姐相稱,甚至還要行禮參拜。
實是心中憤懣。
沈毓靈輕聲說道:“起來吧。”
為防他人察覺自己的身份,她刻意壓低了聲音,聲線因而更顯清冷。
王美人依言起身。
也許是因為在未睹沈婕妤真容時,便已聽聞太多陛下對其的特殊眷顧。
再加上她本就厭惡與她爭搶陛下恩寵的女子,更對那些在陛下面前比她更為特殊之人妒火中燒。
現在沈婕妤平靜又透著高高在上之感的態度。
累積在一起,更是令王美人心中的嫉妒積聚到了極致。
她漫不經心地圍繞著秋千緩緩走了一圈。
在沈毓靈的另一邊悠然站定。
就在王美人欲出其不意出手掀開沈婕妤的帷帽時,沈毓靈腳尖輕點地面,從秋千上起身。
“大膽!”
沈毓靈輕呵一聲,聲雖不大,卻透著威嚴。
王美人輕輕甩了甩手中的手帕,以帕掩口。
發出一陣輕笑:“沈婕妤,你這般緊張作甚?臣妾不過開個玩笑罷了。”
“以前一直聽聞王美人寵冠后宮,是后宮第一美人,今日一見,莫不是玩笑開多了,長得愈發好笑了?”
沈毓靈以清冷聲線徐徐說道。
此語一出,王美人瞬間噎住。
一時竟呆立當場,好半晌都未曾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