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可如王美人一般,做出此等失態的潑婦行徑?
沈毓凝一入宮便是婕妤之位,盛寵至極。
前段時間陛下將琉璃鏡賜給沈毓凝打她的臉也就罷了,在她行使宮權懲治沈婕妤后,陛下竟然又出口維護。
直接將沈毓凝的份例提升到比她這個昭儀還要多!
此時,依棋從殿外走入,眉頭緊蹙。
若將剛剛得知的消息告知娘娘,依娘娘那性子,怕是會雷霆震怒。
“娘娘。”
依棋硬著頭皮,屈膝行禮后低聲說道:“太官令今日給瑤華宮送冰,在瑤華宮里足足待了半個時辰之久,待他出來時,奴婢瞧著,他的雙腿都在不住地打顫,面色蒼白如紙。”
柳昭儀本就因暑氣和近日諸事心煩意亂,聞聽此言,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如鷹。
眼中寒光四射,直直地射向依棋。
“沈婕妤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太官令動用私刑?”
“奴婢遣人去細細詢問了一番,聽聞沈婕妤說今日送來的冰多了些,便讓太官令自行處置了那多余的冰,方可離開。而那太官令處置冰的法子,竟是……竟是跪在冰上,直至冰融化。”
依棋小心翼翼地抬眸,偷覷了一眼柳昭儀的臉色。
“啪——”
一聲脆響,柳昭儀手中原本被緊緊捏住的茶杯,瞬間脫手而出,摔落在地,化作無數碎片。
柳昭儀咬牙切齒:“好一個沈婕妤,仗著陛下的寵愛,竟敢如此肆意妄為,不把本宮放在眼里!”
“娘娘息怒。”
依棋見柳昭儀怒容滿面,趕忙小心翼翼地輕聲勸慰。
“娘娘,如今沈婕妤正得盛寵,行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現下實非與她正面抗衡的時機。”
“陛下這些年寵愛過的女子不少,這沈婕妤既不是第一個得寵之人,自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依棋微微頓了頓,抬眸看了一眼柳昭儀的臉色,見她的神色稍有緩和。
便接著說道:“娘娘您細想,您膝下不僅育有兩位皇子,這在宮中可是莫大的依仗,更要緊的是,您如今掌管著宮闈大權,這后宮中,誰人不敬您三分?何必為了一個沈婕妤而耿耿于懷,平白傷了自己的身子。”
“從顏婕妤到王美人,再到如今的沈婕妤,又有誰能真正長久地占據陛下的心,獲得他長久的眷顧與寵愛呢?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在依棋一番苦口婆心的勸慰下,柳昭儀心中怒火漸漸有了平息之勢。
她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和滄桑。
自己如今對陛下的寵愛,已然沒有往昔那般執著和看重。
只要陛下能顧念她的顏面,賜予她應有的體面,讓她穩穩地執掌宮中之權。
其余之事,倒也可暫且拋諸腦后。
但是,一想到琉璃鏡,還有陛下公然提升瑤華宮用冰的份例,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在狠狠地踐踏她的臉面。
讓她在后宮中淪為眾人笑柄。
“呵。”
柳昭儀冷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毒。
“放心,本宮自然不會愚蠢到直接出手。本宮在后宮之中摸爬滾打多年,最擅長的便是禍水東引這一招。”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顏婕妤,那個曾經與她爭寵幾乎快要頭破血流的女人。
她不是終于打算出來了嗎?
不是還妄圖用她那張臉去勾引陛下嗎?
可那又如何,她堅持了兩年,不也沒等到陛下心軟嗎?
自從知道那件事,她就深深明白,陛下就不是一個有心的男人。
又或者說,陛下的心,早就隨著那個死去的人一同埋葬了。
“不管是沈婕妤還是其他什么人,在后宮中,都不過是過眼云煙,轉瞬即逝罷了。”
柳昭儀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