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明赫臉色陰沉,心中思緒翻涌。
一方面,他思忖著得想個法子讓沈毓凝長長記性,若今日這般明目張膽的行徑都不治,往后她怕是越發肆意妄為了,后宮還不得亂了套?
可另一方面,又得琢磨如何替她解決此事。
他身為帝王,向來令行禁止,賞罰分明。
若連這點帝王的威嚴都樹立不起來,又怎能讓后宮眾人對他心懷敬畏,又如何讓天下信服?
更何況,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朝臣們瞧在眼里。
一旦在這事兒上落下什么話柄,朝堂之上,人心定會浮動不安,也會質疑他作為帝王的公正和賢明,于穩固江山社稷極為不利。
他可以有所偏袒,可也不能明晃晃地偏心。
所以權明赫才憤怒她做事不考慮后果。
大皇子瞧見父皇來了,掙脫了身旁宮女拉著他的手,幾步跑到權明赫跟前。
眼中滿是憤怒,帶著哭腔道:“父皇,沈娘娘將母妃推了下去,她實在是膽大妄為,您定要嚴懲她!”
權明赫卻仿若未聞,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將大皇子帶下去。”
宮人們聽了,趕忙上前,拉著又哭又鬧的大皇子往一旁去了。
“父皇!我不要,父皇!”
但是宮人們瞧見陛下并未心軟,便也不再猶豫抱著大皇子就離開了,大皇子的哭聲也漸行漸遠。
權明赫蹲下身子將沈毓凝抱了起來。
他走上來的時候,就猜測也許她她這一跤不過是裝得摔得嚴重。
可眼下這情形,就算不嚴重,也得順著她的意,得讓旁人瞧著她傷得嚴重些才好。
不然前朝大臣們定會上書,要求嚴懲她,她自己本就傷到了,到時候讓太醫將她的傷勢說得更嚴重些,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顏馨在一旁瞧著,心中冷哼。
她知曉陛下偏心沈毓凝,可今日沈毓凝可是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將柳詩函推下了階梯,這事兒眾目睽睽,根本就抵賴不得。
可陛下竟然還是要維護沈毓凝,當真讓人又氣又恨。
只是她自己本就還在禁足中,今日能來家宴,也不過是因為二皇子,她跟著出來一日。
此刻她雖滿心憤懣,想開口指責沈毓凝,可又不敢在陛下面前討嫌。
觸怒了陛下,不知自己這禁足要到何時才能結束。
如今后宮中,沈毓凝和蘇方鈺兩人都掌管著宮權,后宮眾人心里也都清楚,她們二人現在是一個陣營的。
還有趙七子,也是沈毓凝的人。
現在顏馨的甘泉宮,待遇連個七子都比不上。
若不是還有二皇子給她撐著,怕是平日不僅要被克扣份例,還要被宮人隨意欺負。
這一切,都是拜沈毓凝所賜。
每每想到此,她心中的恨意便又多了幾分。
權明赫抱著沈毓凝,轉身正準備離開時,沈毓凝微微動了動身子。
小聲開口道:“陛下,今日臣妾撞上柳昭儀,是因為身后有人推了臣妾一把,而后臣妾摔倒,又是因為踩到了地下散落的珍珠。”
她的聲音雖輕,卻讓權明赫心中一凜。
他的視線順著看向地上,果然瞧見散落著幾顆珍珠。
他略一思索,抬眸看向蘇方鈺,沉聲道:“蘇婕妤,今日之事便交由你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