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明赫不知思緒飄向了何處,怔愣了片刻,方才緩緩點頭。
輕聲應道:“嗯,的確受過傷。不過都過去了,不打緊。”
沈毓凝沉默了一瞬,卻終究未再多言。
只是輕聲說道:“我幫你把衣裳穿好吧。”
小心翼翼幫他將衣裳整理妥當,沈毓凝竟一時語塞,不知該與他說些什么。
原本二人之間攤牌,互不打擾。
于她而言,冷漠相對便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可如今,權明赫不惜舍身相救,搖身一變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她又如何再冷著一張臉。
沈毓凝微微皺眉,抬眼望向漸暗的天色。
開口道:“也不知趙聰何時能找來,這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去尋些水吧。”
權明赫為了避免傷口迸裂,流更多的血,坐在地上,背靠大樹,目光落在不遠處站著的沈毓凝身上。
他感覺到她的尷尬,故而也未強求她靠近。
也看出了她離開不過是想要逃避。
明明是她利用他,對他欺瞞算計,可不知為何,他竟覺得只要她能主動前來道歉,他便可以既往不咎,將之前的種種都拋諸腦后。
她卻心硬如鐵,打定了主意要與他漸行漸遠,絲毫沒有和好的意愿。
“過來。”
權明赫的聲音依舊低沉醇厚,只是此刻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虛弱。
沈毓凝一怔,依言走到他身旁,緩緩蹲下。
權明赫凝視著她,眼中滿是復雜的情愫。
“當初從沈府接你回宮,我便問過你,是否愿意與朕重新開始。”
“現在想來,那時你心中懷著仇恨,又剛剛經歷喪子之痛,你對朕虛情假意,朕亦能理解。”
“可如今柳詩函已死,仇恨已消,朕可以不計較你從前所有的欺騙、隱瞞與算計,我們重新開始,可好?”
沈毓凝靜靜地聽著,神色平靜,卻依舊沉默以對。
她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
無論是權明赫、封墨珩,還是葉錦書,她都不可能付出真心。
權明赫給予她權勢地位,她以美貌與情緒價值作為回報。
封墨珩本就是任務中的一環,她對他虛情假意,而他又有幾分真心?
葉錦書至今尚未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事,可她卻為了完成任務,欺騙了他的感情,她不喜歡欠人,所以打算用系統的一個愿望來償還。
這個世界和她有糾葛的男人,都只是過客。
她不欠他們。
只是,這次被人追殺,她卻實實在在地欠了權明赫一條命。
但她目標堅定,一心只想找到那個人,解了心中疑惑,然后回到現代。
對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種事,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山林間,靜謐得只聞蟲鳴鳥啼,權明赫等待著沈毓凝的回應,可她長久的沉默,在這寂靜之中,卻如驚雷般震得他的心一陣刺痛。
比那日在書房中的沉默還要讓他難受萬分。
他的心,像是墜入深淵,不斷下沉,下沉……
終于,權明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緒,他伸出手壓下沈毓凝的后腦。
抬頭,薄唇貼上她的紅唇,撬開她的唇,帶著一絲不甘,與她勾纏在一起。
沈毓凝原本蹲著的身子,因為他壓在她腦后,不自覺地跪在他的腿上,為了避免碰到他的傷口,她只得用手輕輕扶在他的肩膀上。
對于他熱烈的親吻,沈毓凝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只是靜靜地承受著。
兩人的親吻聲在靜謐的山林間格外清晰。
然而,權明赫始終等不到她的任何回應,心中壓抑已久的情感如決堤的洪水般爆發。
他停下,額頭與她的額頭相抵,泛紅的眼眶似乎隱藏著深情,還有深深的困惑。
直直地凝視著她。
“你為什么什么都不說,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你也可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