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喝一聲:“跪下!”
平日里,齊郡守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極盡寵愛。
因他在生育上有難言之隱,此生僅有齊華音這一個血脈傳承,所以對她千般呵護,萬般縱容。
可此刻,他的聲音冷硬,讓齊華音心中顫抖。
齊華音不敢違抗,緩緩跪了下來。
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委屈,囁嚅道:“爹!我只是想教訓一個妄圖攀龍附鳳的女子罷了,實在不知她背后有人撐腰,而且我也沒真的把她怎么樣呀。”
齊郡守看著眼前這個任性的女兒,眉頭緊皺,臉上的疲憊與無奈更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音音!你可知,你的任性妄為,很可能會給整個齊家招來大禍!”
“你這火爆的脾氣,也該好好收斂收斂了!”
齊華音心中一慌,連忙膝行到齊郡守的腳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腿,眼中蓄滿了淚水。
聲音帶著哭腔:“爹,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女兒馬上就要嫁給吳公子了,等成了親,做了人妻,一定會好好收斂性子,賢良淑德,相夫教子。”
齊郡守低頭看著這個唯一的女兒,心中糾結。
他又怎會不心疼。
可她得罪的是帝王!
容不得他有半分心軟。
沉吟片刻,他開口道:“今晚,我邀請了那位貴人來府中赴宴,你必須親自向他賠罪。”
齊郡守知曉陛下不愿暴露身份,這等機密之事,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整個齊府,知曉陛下身份的也僅有他一人。
就連他夫人都被蒙在鼓里。
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齊家數代積攢的基業,乃至全族的性命,都將化為烏有。
齊華音低垂著頭,心中愈發不忿。
那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父親如此重視,還得擺下宴席,親自賠罪。
但她也不敢違抗父親的命令,只能悶悶地應道:“好,女兒知道了。”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不甘。
轉眼間,夜幕如墨,悄然籠罩了整個麒澤郡。
月色如水,灑在齊府的樓閣亭臺之上,給原本威嚴的府邸增添了幾分神秘。
齊郡守得知許常晉被陛下挖去雙眼,扔至府門前的消息后,心中本就惶恐不安,他哪敢輕易將人驅逐,只能任由許常晉在門口。
然后又趕忙派人四處查明陛下發怒緣由。
一番探查后,他才知曉,陛下此舉是為了護著在瑞錦郡聲名遠揚的沈夫人。
此前,他也聽聞過沈夫人的一些名頭,可身為官場之人,向來對從商者多有輕視,更何況這沈夫人還是個寡婦。
即便聽說她在乾京有人照應,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卻萬萬沒想到,她背后的靠山,竟是當今陛下!
而他的女兒還偏偏囂張跋扈到沈夫人的面前,出言侮辱,還動手打人,現在也只能他給女兒擦屁股。
所以這次宴會,他還邀請了沈夫人,甚至請來了麒澤郡眾多有頭有臉的豪紳,打算借此機會為沈夫人引薦人脈。
只要能討得沈夫人的歡心,陛下或許就能寬恕女兒的過錯。
宴會上,燈火輝煌,身著華服的麒澤郡權貴們紛紛而至,衣香鬢影,熱鬧非凡。
沈毓靈也早早地來到了宴會現場,她身姿綽約,氣質不凡,甫一亮相,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宴會伊始,齊華音滿臉不情愿,卻又不得不親自上前,向沈毓靈賠禮致歉。
隨后,齊郡守滿臉堆笑,殷勤地帶著沈夫人,為她介紹在場的各位豪紳,極盡討好之能事。
待到戌時,一名仆從來到齊郡守耳邊,低語了幾句。
齊郡守臉色一變,神情嚴肅起來,匆匆起身離席。
在場眾人好奇不已,交頭接耳,猜測是何等人物,竟能讓齊郡守親自出門迎接。
沈毓靈坐在座位上,輕抿了一口果酒。
不用想都知道是權明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