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你這樣文靜,以前也和燕燕一樣,是玩泥巴的高手。”凌波說笑道:“她前兩天還玩呢,十四歲的人了,還在玩泥,說出去都沒人信。”
“誰又說我壞話呢!”燕燕伸著懶腰出來了,見到桌上這新鮮玩意,頓時來了興趣,道:“來來來,給我也來一碗,我要加肉燕的,前兩天韓姐姐送的肉燕,可好吃了。我一天就干掉兩三斤,二姐姐小氣,全收起來了。”
凌波立刻笑著罵她:“你還好意思說,那是人家送了過年吃的,特地請的宮里出來的師傅做的,總共也沒多少。你倒好,豬八戒吃人參果,拿來當飯吃,白辜負韓姐姐一番好意了。”
“沒事,韓姐姐說了,吃完了問她要就是。”燕燕笑嘻嘻坐下來:“反正姐姐和韓姐姐的交情,少了誰都不會少了咱們家的,敞開吃就完事了。”
阿措專心垂著眼睛下面,心中也不由得對那個“韓姐姐”更加好奇了。她天生七竅玲瓏,又貌美又靈巧,在揚州也是出色的姑娘。但進了京來,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葉清瀾這樣的出色,見長輩,知禮節,做交涉,上得廳堂;又把家里打理得這樣出色,吃穿用度,執掌中饋,處處妥帖周全,哪一樣都是即使潛心數年也未必學得會的。
那個韓姐姐雖然素未謀面,但從聽到的一鱗半爪來看,也是能與葉清瀾齊頭的人物。京中世家貴女,培養出來的小姐,是十年如一日的扎實功底,可不是她靠自己的聰明機巧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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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說的韓姐姐,其實嫁在京中沈家。沈家雖無侯位,卻是正當權的高官,沈尚書在禮部供職,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膝下兩子兩女,正房一對兒女,側室一對兒女,都人才出色,十分美滿。沈家嫡子沈云澤,娶的就是韓侍郎家的嫡長女,韓月綺,也就是葉家姐妹口中的韓姐姐,成婚已經三年多,生了一個女兒,小夫妻十分登對,琴瑟和鳴。
阿措也聽孟夫人說過,說這幾年花信宴都有些蕭條,四年前那才是花團錦簇,葉韓盧三家的嫡女同時參宴,難分高下,雖然大家心中隱約認葉清瀾為魁,但隨著花信宴結束,她卻婚事無著,這份光彩就漸漸淡去了。倒是韓盧兩家的女孩子,都有了極好的結果。韓月綺尤其好,高高嫁了,夫君年輕有為,隔年就中了探花,又添了一個女兒,雙喜臨門,十分榮耀。
這樣的榮耀下,她卻仍然和葉清瀾維持著多年的友誼,就更難得了。
阿措都驚訝。數九寒天下,韓月綺仍然早早安排人等在側門,女眷到訪,又是未出閣的小姐,自然從側門出入,但外院有管家親自迎接,內院又有管家娘子等在二門處,是個容長臉的中年婦人,穿得比楊娘子還華貴許多,笑意盈盈,親自來攙扶各位小姐下車,可見重視。
“夫人早兩天就開始念了,說年下忙,小姐還不來,哪還有時間好好聚一聚?還好今日小姐來了,不然一定要我去催了。”管家娘子韓娘子笑著道,又朝楊娘子嗔道:“楊姐姐也是,知道我們夫人天天盼著,還不提醒著小姐,虧你還好意思,打發我幫你找揚州菜去。怎么樣?那些菜可還中吃?我可費了大功夫呢。”
眾人自然都是笑,清瀾道:“我也才剛忙完姨母的事,知道月綺掛念我呢。”
楊娘子也道:“好得很,小姐吃了,都說很好,連表小姐也跟我說,多謝你的一片心。”
韓娘子也是機靈人,一面攙著清瀾,一面就定睛把阿措看了一看,贊嘆道:“這就是那位孟家的表小姐吧,果然好相貌,嘖嘖嘖,到底揚州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