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女眷,也都以軍令為大,平時斗嘴斗舌沒事,遇到戰事,只能全力配合做好輔助工作。大多出身都不高,只有少數幾個像傅云蕊這樣,是花信宴上的失敗者,大部分女眷的家世連參加花信宴的資格都沒有,都是尋常百姓出身,還有不少邊疆的底層出身,自然對世家小姐充滿敵意。
雖然一場爭執結束,但氣氛也冷了下來,等到將官們退場,席上的甜點上來,是非常精致的櫻桃奶酥,連模子都是葉家拿來的,可見葉清瀾對這場宴席的盡心,卻沒一個動勺子。
傅云蕊見了,只恨自己說錯了話,勉強笑著勸道:“大家瞧這奶酥多精致,京中也沒幾家會做,葉姐姐可是用了心的。”
女眷們卻團結得很,一個也不動,還有人冷笑道:“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饞嘴吃。”
“這奶酥也不只有一家會做,我家廚子也做得挺好的,等過幾日我忙完了,也請夫人們來我家嘗嘗……”盧文茵立刻賣弄道。
“那感情好。”羅勇的夫人立刻笑道:“少不得要叨擾陳夫人了。”
傅云蕊還想再勸,被凌波按住了。
“其實姐姐會做這道奶酥,還有個緣故。”凌波無視眾人的目光,只朝魏夫人道:“當年夫人來咱們府上做客,最喜歡的的就是這道櫻桃奶酥,姐姐記到今日,別人吃不吃都無所謂,夫人總該嘗嘗吧。”
魏夫人端坐堂上,看不出情緒,倒像個判官。
凌波的行事風格,她第一次見阿措已經說過,她的世界只分為自己人和別人,之前那場爭執,魏夫人一言不發,不主持公道,也不約束她那些女眷,凌波已經心生警惕,但她愿意再給魏夫人一次機會。
但女眷們哪里還會給魏夫人表態的機會。
羅勇的夫人魏珊瑚是魏侯爺的侄女,一馬當先,立刻按住了魏夫人面前的琉璃蓋碗,道:“那葉小姐是有所不知了。夫人這幾年,身體不好,奶酥性涼,只怕吃不了。葉小姐處處留心,怎么沒想到這點啊?”
“一般奶酥性涼,我們家用的水浸法,并非冰鎮,又吃了牛羊肉,吃點奶酥降火正好。”凌波寸步不讓:“羅夫人自己不愛吃就算了,怎么還管起侯夫人來了呢。”
“楊林城四年,都是我們陪著夫人過來的,夫人的身體,自然我們最清楚。”羅夫人寸步不讓:“小姐菜蔬安排得好,燒得一手好熱灶,醫術上只怕就不行了吧?”
她出言譏諷,凌波哪里肯饒她,剛要回話。傅云蕊見她們爭執,怕葉凌波吃虧,連忙賠笑上來打圓場道:“葉姐姐家的奶酥做得這樣好,夫人沒有口福,我卻忍不住了,不如給我吃了吧,大家都是為了夫人好,不要傷了姐妹和氣才好。”
凌波本來也不怕她們,她言語鋒利,連盧家姐妹也不怵,有的是言語回擊她們,不然清瀾也不會在旁邊淡淡看著了。今日宴席,其實算是魏葉兩家的來往,作為女主人的魏夫人一言不發,她雖未嫁,也是葉家女眷的領頭羊,自然也不好說話。
傅云蕊是好意,凌波也體諒她夾在中間難做人,于是收起了鋒利言辭。誰知道盧文茵并不肯罷休,仍然拱火笑道:“云蕊到底是花信宴上出來的,和葉姐姐還是感情好。”
“那是,我們是后來的了,楊林城相伴四年,抵不過人家花信宴上的情誼。涼也不怕了,搶著替人吃奶酥。”羅夫人立刻又酸道。
傅云蕊老實,只能辯解道:“不是這樣,姐妹哪有親疏的……”正百口莫辯之際,只聽見葉凌波聲音冷冷道:“花信宴上的姐妹情自然是最好的,其中也難免有害群之馬,一味踩著別人,出自己的風頭。各位夫人們剛從邊疆回來,對于京中的山高水低還是見得少了,分辨不出,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