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瀾,我記得你。”長公主不緊不慢道:“當年宮中選女官,提過你的名字。”
葉清瀾只是垂頭行禮。
“殿下青眼,清瀾銘感于心。”
于是云收雨霽,長公主賜下香囊,是宮中花樣,表示對她們倆進言的嘉獎。女官親自提著燈籠送到回廊盡頭,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道:“世事如水,潮漲潮落都是尋常事,葉小姐請寬心。”
從來出色的女子之間都惺惺相惜,葉清瀾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笑著回答:“多謝姑姑寬慰。”
女官見她應對得體,心中更惋惜,送別二人,回去之后,見長公主只是拿著份食單在看,似乎把這一番鞭辟入里的進言都拋到了腦后,忍不住道:“殿下,我聽說葉小姐今年二十四了……”
宮中女官也是待到二十五歲有一個大坎,或是放出婚配,或是留在宮中終老。依她的意思,不如將葉清瀾收入女官之列,又用長公主的名義嫁出去,葉清瀾得了體面,長公主也得了助力,以她的才貌,用來聯姻拉攏一個鎮北軍將領也不是難事,不是皆大歡喜么?
但長公主只是頭也不抬,淡淡道:“靖容又心急了。”
女官叫蘇靖容,正是當初對阿措青眼有加的那個女官,到底年輕,不似嬤嬤沉穩。旁邊研墨的嬤嬤聽了這話,就約束地看了她一眼。
蘇靖容只得接過嬤嬤手中的墨錠,一邊研墨,一面看了長公主殿下手中的食單一眼,頓時眼中一亮。
“殿下真要辦宴席了?”
“葉清瀾的諫言這樣好,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長公主淡淡道:“我不先辦一席,如何清源正名,對得起她這番諫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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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清瀾這邊,只得和沈碧微一起出了魏府,沈碧微向來是把自己當作男子一般,胡服騎馬,親自把她送回了葉家,倒也省了被人堵在路中的事。
葉清瀾到了家,見她就要走,叫住了她:“怎么不進來喝杯茶,暖暖身子。”
“不喝了,省得被凌波抓到,又是一番啰嗦。”沈碧微灑脫地道,轉身要走,忽然又回轉身來,狐疑地看著葉清瀾。
“怎么了?”葉清瀾笑著看她。
“清瀾姐姐讓我給長公主進言,不是為了那件事吧?”
“哪件事?”葉清瀾明知故問。
她端莊坦蕩的面容實在讓人沒法追問,沈碧微也只得道:“算了,不關你的事,都是凌波在作怪。”
她說完,也不再逼問葉清瀾,只是自己翻身上馬,皺眉道:“凌波又去哪了,別是又在算計什么事吧?”
都說沈家的人厲害,少夫人運籌帷幄,大小姐也氣勢凌人,其實是表面強勢,暗地里吃虧。就好像清瀾問都不用問,就知道凌波一定是在算計什么事。
就好像她剛剛也用一番忠心耿耿的諫言,沖掉了韓月綺一心要辦的,和崔景煜約定好的宴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