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的反應是立刻轉身又走。
凌波只得拉住他。
“好嘛。”她其實也不哄人,今天已經是破例了:“你怪我和沈碧微好,冷落你是吧?你也不想想,我才認識你多久,認識她可是從小至今,你別看她看起來大喇喇的,其實氣量可小了,我現在哄完你,還得去哄她呢……”
可見她實在是不會說好話,越說,裴照的臉色越冷。
“那你現在就去好了,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
凌波見他這樣油鹽不進,也來氣了,恨不得踹他兩腳。
“你發什么瘋呢,沈碧微跟我好了十幾年了,她還不知道你是幫我忙的人,我這樣跟著你跑,不定她回頭怎么笑我呢。”
“哦,我只是幫你忙的人……”裴照語帶諷刺地道。
凌波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不然呢?”她生氣了也是句句鋒利:“難不成我們還是通家之好不成?”
裴照立刻轉身就走。
長得好看的人,脾氣是會大點的。
“等等。”凌波叫住他,見他回過頭來,又問道:“你說不用給你東西,只說陪你去個地方就行了,現在算是去完了吧?”
裴照被她氣得臉都白了,直接走了,頭也不回,把路邊的竹子都踢了兩腳。
凌波自己也知道自己這一問,刁鉆得沒道理。可能這山頂真的有什么怪誕之處,到了這里,一個個都變得幼稚了。不僅沈碧微和裴照像小孩斗氣,連她也幼稚起來,倒像是故意惹裴照生氣似的。
怪不得四年前的時候,崔景煜就喜歡逗清瀾玩呢。長得太好看的人有時候就像個好玩具,看著他們在自己的逗弄下露出情緒來,確實有種擁有了這玩具的錯覺。
凌波自覺自己一點錯沒有,裴照整天還沒少逗她呢,她逗逗裴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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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之所以敢在櫻桃宴上離場亂跑,也是有緣故的,這次韓月綺來赴宴了。
她如今是全勝之姿,迎春宴上雖然出了事,但不僅沒丟臉,還扳回一局,家里又被她整頓得服服帖帖,沈夫人身體不好,也是為了抬舉她,一應重大場合,全讓她代替自己出場,就比如這次櫻桃宴,孫家封了寺廟辦宴席,長公主殿下不來,第一炷香就由替長公主出場的蘇女官來敬,那第二炷是輪到沈夫人的,自然就到了韓月綺手中。
滿殿的女眷看著她,都心生艷慕。
二十四歲的年紀,執掌偌大家業,說是當家主母也不為過,丈夫是探花郎,膝下又有女兒,娘家還那樣靠譜,簡直是樣樣圓滿。雖然鬧了煙柳那一回,但誰家沒兩個小妾通房,她現在能風風光光站在這里,就是京中少夫人中的頭名。
但韓月綺自己心中卻有些意興闌珊。
她倒不是怕清瀾擔心,她們倆的關系,有什么好瞞的呢?只是清瀾如今也自有她的事,如果說韓月綺在少夫人中做主的話,那崔景煜如今就是男客中的領頭羊,長公主在的時候,他向長公主稟報,長公主不在,他進來問過蘇女官:“外面開宴了,請問蘇尚宮女眷幾時下山。”
在寺廟中辦宴席,固然投了長公主禮佛的緣,但地方狹窄,男客女客只能寺外寺內兩處待著,女客離開時男客最好避讓,所以才有他這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