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斷了,起不來。”裴照話也說得氣人。
只可惜今天不是過年,不然真的要給他來一下。這人還有臉說別人,自己過節也是什么不吉利的話都敢說。
凌波懶得理他,叫小柳兒:“去,把他那身白色衣裳翻出來。”
柳吉機靈,早就翻了出來,這身妝花緞其實比那身綠色更貴重,但凡綢緞,都是色越淺越貴重,因為淺色藏不住瑕疵,所以除了朱色和紫色之外,淺色的妝花緞衣裳也難做。
仍然是花樹流水翎羽紋,但這次不是孔雀,是鸞鳥,做衣裳的人常講究呼應。先前他那件綠色的,織金繡的是白孔雀,這件白色,繡的卻是青色鸞鳥。雖不及清瀾的月光衣,也是把半個院子穿在身上了。
偏偏裴照這家伙還不肯穿,小柳兒在旁邊捧著衣裳,見他一動不動,為難地看凌波。
凌波又踢他:“起來,把衣服換了,帶你看燈去。”
“我不去。”裴照抱著手。
凌波嫌棄地“嘖”了一聲。
“你不去元宵節,在家干什么?看看你這地方,跟豬窩有什么區別。”
其實裴照這家里雖然簡單,卻也挺整潔的,凌波今天不知怎地,發揮也不如往日了。說他不動,仍然朝力爭上游的方向勸道:“你快起來,換衣裳跟我去,元宵節可是大事,你們鎮北軍的將領都去了,魏侯爺和魏夫人也要去,聽說長公主殿下都要來呢。”
“那我更不該去了。”裴照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我又上不得高臺盤。”
凌波其實也不是什么好性子,況且這還是向來對她總是笑瞇瞇的裴照,勸了兩句,見他不聽,頓時把眉毛豎起來了。
“我生氣了。”她瞪著裴照道:“起來把衣裳換了,聽到沒有!”
裴照也知道她要被惹翻了,瞥了一眼衣服,像是要起身,又道:“這衣服我穿不了。”
“為什么穿不了?這就是給你做的。”
“我太高了,穿不了,留著給小矮子穿吧。”
凌波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什么高子矮子的,你別給我打啞謎。”凌波見他冥頑不靈,忍不住要動手:“你再不起來,我打你了。”
裴照不動,凌波只得把他掐了兩下,只不見他動,還要再打,裴照忽然站起來,握住了她的手,平靜地看著她。
“你干什么?”被裴照的眼睛一看,她莫名得有點慌,自己也覺得囂張得太過,到底是個將軍,要真生起氣來,也不是好惹的。
但裴照卻又松開了手,他眼中一絲笑意也無。凌波看著,覺得有些陌生,但她又清晰地知道,這仍然是裴照,甚至比幾天前在山上來得更親近,只是沒有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