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坐在床邊,后知后覺地想起來。
崔景煜護著清瀾,自己受傷昏迷,都讓她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因為他仍然無可救藥地愛著她。
那裴照何嘗不是讓自己毫發無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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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崔景煜受傷,不好搬動,所以魏夫人親自帶著軍醫過來照料,見到這場景,和旁邊毫發無傷的葉清瀾,也只能嘆一口氣而已。
四年了,兜兜轉轉,到底逃不脫。她雖然心疼自家子侄,卻也記得清瀾上次幫鎮北軍女眷的恩情,因此對她客客氣氣的。
魏珊瑚就比她爽直得多,一來先感慨:“誒,還好今天我沒來,本來我還準備跟云蕊一起來呢,不然也要挨蜇了。”
“我才不會讓你挨蜇呢。”羅勇立刻表忠心。
“呸,我用得著你?”魏珊瑚罵道:“我也是女中豪杰呢。當年我跟我爹在老家,還抓蛇賣呢,什么馬蜂沒見過,馬蜂泡酒驅寒的,蜂蛹還能炸著吃呢,你們都不知道吧。對了,韓夫人,我剛才來的時候也看了,這些馬蜂應該是從山里飛出來的,窩不在你們這片地方,應該是在桃花林深處,那應該是有個大窩,被人搗爛了,才飛到你們這來的……”
查案的自去查案,守傷員的守傷員,清瀾自然是不肯走,韓月綺已經在安排晚上留宿的事了,把韓家一個大院子騰出來給客人住。凌波只得自己先回家,去收拾些換洗衣裳和用品帶過來,誰知道剛上馬車,準備讓柳吉趕車,只見車簾子被人一掀,沈碧微就鉆了進來。
“你不是去查馬蜂窩了嗎?怎么在這里?”凌波不解地問她。
“睿親王把宮里驚動了,官家直接派了捕雀處來查,我們插手不進了。據說已經找到了蜂窩,是一個貫通的石窟,蜂窩足有一輛車那么大,捕雀處抓了幾個附近的樵夫,正在審呢。”沈碧微一口氣回答完凌波的問題,把手往馬車壁上一撐,道:“你別管別的,先告訴我,你和裴照那狐貍精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凌波煩躁地道:“我們早沒事了,已經斷了,今天就斷了。”
“人家救了你,你跟人家斷了?”沈碧微反問。
凌波立刻挑起眉毛,驚訝地看著她。
“你不是一直看不慣裴照,不準我和他混在一起嗎?怎么忽然改了主意了。”
“你別在這攪渾水。”沈碧微直接得很:“我嫌棄裴照,是因為知道你喜歡他,我是你朋友,自然看不慣他。你以為當年韓姐姐嫌棄崔景煜嫌棄得少了?這是我跟他爭風吃醋,沒有外人的事。但你搞了個戴玉權來,是什么意思?”
凌波沒想到她還知道戴玉權的事,第一反應是看馬車里的小柳兒,小柳兒立刻一臉無辜:“小姐,不是我說的。”
“你別看她,跟她沒關系。”沈碧微山大王一樣,把凌波的臉扭回來:“是戴玉權自己漏出了風來,他截了一單子寶石,說是預備送禮,他是風口浪尖的人物,多少人揣度他的喜好,立刻就猜出他是在預備下聘。他入京來也沒和別的世家走動過,有些人立刻就猜到是你家了,都猜是清瀾,但我知道你去年運糧船的事,知道他想求娶的是你。你是不是最近續紅線把頭續昏了,我都知道的消息,你卻不知道了。”
其實她這話倒是錯怪了凌波,從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沈碧微就算再不理京中俗事,消息自會跳到她眼前來。光是一個勇國公府,能接觸到的消息就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不然怎么只有她知道霍英禎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