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姐臉上神色像是在生氣,一雙眼睛都紅紅的,直看著魏禹山。
“你要去北疆?”她連名字也不叫,徑直問他:“是不是真的?三年不回來,還得去征討北戎人?”
魏禹山不好意思地笑了。
“還是沒瞞住你。”他甚至安慰起她來:“沒那么久,是駐守三年,情況好了,也許準回京探親的,我爹娘都還在京中呢,又都有年紀了。也不用打仗,就是北戎人有一小支流落在外,還不肯降,一直在騷擾邊疆牧民,所以我們去鎮守一下,本來開茶馬互市也要人看著的……”
阿措哪里聽他這么多,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吵架是吵架,但是駐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打仗更是兇險,崔侯爺那樣厲害,尚且有人擔心他會戰死,戰場上的生死,哪是說得準的。
旁邊的人識相,都連忙出去了,留下他們兩人在院子里,還有小丫鬟跟著,婆子也都下去了。
魏禹山于是認真哄她。
“別哭了。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功夫你不知道?最多一年就打完了,剩下兩年都是玩呢……”他還是學會了京中規矩,想幫她擦眼淚,又怕唐突失禮,實在有些手足無措。
阿措只帶著眼淚瞪他。
“你騙我!”她何等聰明,一瞬間就把前因后果想了個明白:“春狩你故意和盧婉揚說話,又和我吵架,就是為了和我斬斷關系是不是?”
魏禹山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實我早也猜到,你想讓我幫忙續紅線了。”他告訴阿措:“我只是脾氣沖動,不是傻。我不怪你,沒事的,我知道你是為葉姐姐和崔哥好。”
阿措的眼淚這下徹底忍不住了,上去狠狠打了他幾下。
“你什么意思?你覺得我不會等你?所以先和我決裂。你以前說的話,都是假的?”
魏禹山挨了打也并不生氣,仍然只是笑。
一個春天過去,他似乎也成長了,幾乎有了他崇拜的崔景煜的樣子,不再事事浮于表面,也有了心中藏事的能力。
“我并不是怕你等我,只是北疆需要一個人,其余人都走不開,我去最好。”他認真告訴阿措:“你年紀還小,還有許多年的花信宴,不必吊死在我一棵樹上。”
“而且我這人也沒那么好。”他看阿措哭得可憐,甚至逗起她來:“我很記仇的,你還記得嗎?我說過如果你騙我,我也要騙你一次。我這不是騙了你一次嗎?”
阿措只是哭。
“我不管。”她莫名地蠻橫起來。
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不管什么。圣旨已下,三年駐邊是注定的,戰場兇險也是注定的,她其實什么也做不了,四年前清瀾姐姐的處境,她今日方知一二。
他們倆像兩個小孩,模仿著大人的行徑,只覺得好玩,不知道背后的重量。等到知道的時候,已經什么都來不及了。
好在魏禹山跟崔景煜學會了如何承擔這份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