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色已經是沉了下來,我借著昏暗的路燈便望見在那小花園里的石凳子上坐著一個人。她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下身穿著一條淺色的牛仔褲,腳下踏著一雙白色休閑鞋,與她平時的模樣極為不同。
我從未見過如此著裝的劉以筠,略顯吃驚。
劉以筠注意到我了,她抬抬手,“叫我等的你也是獨一份。”
我尷尬笑了笑,當時沒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只緩緩走上前去,坐在了她對面,還未曾開口她就指著石桌上的零食道:“吃不吃?”
我瞥了一眼,望見有不少話梅紅棗,便伸手捏起一粒紅棗放在嘴里。
她就笑了,“你還真是不客氣。”
我向來如此,雖然我喜歡呆在原地懷舊,但面對新朋友的時候并不局促。
原先高中分班之時,宿舍里盡數都是新面孔。晚上就有一位舍友拿出一袋薯片拆開,問道:“你們要不要吃薯片?”
宿舍里的人盡數都說不用了謝謝,只有我一人走上前去拿起兩片放在嘴里,道了一聲味道不錯。
而后第二天清早,那位舍友就在門外等我一起去教室,到了現在,我們倆兒也是不錯的朋友。
而這會兒,劉以筠打了一聲趣之后我未曾訕笑,也未曾故作熟稔說難不成這不是給我吃的嗎之類,只吐出嘴里的棗核,問道:“那事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劉以筠瞥了我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只道了一聲不講文明。
我有些好笑,正欲開口說這又不是塑料之類的有害垃圾之時,忽而注意到劉以筠吐的話梅核盡數都放在了一個垃圾袋之中,便將這話咽了下去,只又問了一聲,“那事兒?”
“你果然無趣。”劉以筠嘆了一聲,終于接著我的話題回道:“就是設計的那件事兒唄,你難道不參加么?”
我搖搖頭,“我問的是你怎么曉得我拒絕陳璐的?”
劉以筠好笑道:“難道你不曉得我和陳璐是一個宿舍的嗎?”
我愣住了,倒不是因為劉以筠與陳璐是舍友,而是因為我沒想到劉以筠會住在宿舍里。
我們學校的宿舍臟亂差,沒有獨衛,沒有空調風扇,用一個吹風機都得小心翼翼害怕電路跳閘,公共廁所更是臭氣熏天。說句實話,比我們高中宿舍都不如。原本大一的時候大家還規規矩矩,到了大二之后,許多經濟條件好一些的人就都搬出去住了。
而劉以筠在我的印象中是不缺錢的那一類人,光鮮亮麗,明媚動人,我從沒想過她能在這種宿舍里面住了將近三年,也未能聽說班上哪個女生說劉以筠是她的舍友。
這里我需要解釋一番,我們學校的宿舍不是混寢,大多是一個班上的人住在一個宿舍里。而若非確實是人數有余的話,也從來就不會在我們學校里面出現混寢這么一說。
此時我從驚訝之中微微緩過神來,開始好奇同劉以筠與陳璐二人住在一個宿舍里的兩個女生是誰。
“怎么?你傻了?”劉以筠喊了一聲。
我笑了笑,又重新捏起一枚話梅放在嘴里。
不曉得為何,這話梅酸到了一個高度。我原先也不是沒吃過,但從未有如此之甚。
我皺緊眉頭,不想將這話梅吐出來,結果更加失態,以劉以筠的話來說就是眼睛鼻子嘴巴盡數縮在了一團,活像扮哭的小丑。
劉以筠哈哈大笑。
終于將這顆話梅上的果肉從果核上剝下,我一口將其吞入腹中,連忙將果核吐在手里,順手丟進了劉以筠帶過來的垃圾袋中,苦笑道:“你喜歡吃這種?不酸么?”
“沒。”劉以筠這會兒沒笑了,“恰巧你運氣不好罷了,挑到了一枚最酸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