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心中不由一樂。
他原本以為招降陸斬霄會是場硬仗，需費盡唇舌，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自己的一位小迷弟？這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此一來，事情反而變得簡單了許多。陸斬霄之所以一心求死，并非愚忠于百陰城主其人，而是困于“恩情”二字鑄就的心結。只要能將這個結巧妙解開，他歸入荒村便再無心理障礙。
“陸兄言重了。”葉塵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順勢改變了稱呼，拉近關系，“不知那百陰城主，究竟對你有何恩情，能讓你如此以死相報？”
陸斬霄依舊閉著眼，聲音平淡卻堅定：“昔日我初入天路，遭同門背棄，身受重傷，走投無路，瀕死之際……是百陰城主收留了我，予我療傷丹藥，給了我一線生機。”
“原來如此，是活命之恩。”葉塵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隨即話鋒卻悄然一轉：“不過，陸兄可知，百陰城主之所以會收留你，并非他心善仁厚。而是因為他手中掌握著封神榜碎片，能窺得一絲天機氣運。他定然是看出了你命格不凡，身負大氣運與劍仙之資，未來必成大器！”
葉塵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字字清晰：“他收留你，投資于你，從一開始目的便不純粹。他所圖謀的，不過是你成長起來后，能為他建功立業，成為他野路上最鋒利的一把劍而已。說句直白的話，在他眼中，你或許……更像是一件極具潛力的工具。”
對于百陰城主的真實目的，陸斬霄心中其實比誰都清楚。那確實是一個陰險狡詐、損人利己、猥瑣狠毒之徒。葉塵所說，分毫不差。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睜開眼，目光復雜，卻依舊堅持道：“葉村長所言……或許不假。城主其人心術，我亦深知。但……收留之舉是實，活命之恩是真。這一點，無法抹去。”
“呵呵，陸兄是重情重義之人，葉某佩服。”葉塵淡淡一笑，并不急于否定，而是換了一個角度，“那么，想必以百陰城主那般精明算計的為人，在收留你之后，定然命令你為他做了不少事情，出生入死，征戰殺伐，不在少數吧？”
“別的不提，便說今日我荒村來攻。陸兄你為護他基業，已是拼死奮戰，力敵我荒村多位高手，最后更是血灑長空，身受重創，直至力竭被擒。你所付出的鮮血與忠誠，難道……還不足以償還當初那一份收留與丹藥的恩情嗎？”
“你為報恩，已幾乎賭上了性命與未來。這份報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早已綽綽有余了。”
葉塵的話語，如同精準的劍尖，點在了陸斬霄內心天平最關鍵的那個支點上。
陸斬霄聞言，身軀似乎震動了一下。他再次陷入了沉默，深邃的眼眸之中，種種情緒交織流轉，那是一直以來支撐著他的某個信念，正在被動搖、被重新審視。
他，沉默了。
“陸兄，事已至此，你何必再執迷于那點早已償還干凈的恩義，而自縛手腳？”葉塵聲音懇切，言辭卻愈發犀利，“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似百陰城主那般卑鄙無恥、陰狠猥瑣之徒，為了一己私利，背后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你為他效力，非但不是報恩，反而是助紂為虐，此非忠義，實乃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