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每個媳婦成婚后均在廚房忙活了一陣,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而二夫人這么交待,還有另一層深意。
陸栩生雖是世子之身,可國公府的權利依然掌握在長房手里,中饋也由大夫人握著。
程亦安過門后,理應接管國公府的中饋,何不趁著廚房之事讓程亦安慢慢管家?
大夫人當然知道二夫人的打算,這是君子陽謀,她也阻止不了。
來之前,程亦安已經預料了這等場面,畢竟前世就是這么過來的。
只是她一個要卷嫁妝離開的人,何苦摻和這神仙打架呢。
連說辭程亦安都想好了,正待開口,有一道略帶磁性的嗓音響在耳簾。
“母親”陸栩生先行施了一禮,男人身形修長,眉宇間的沉穩和冷峻很好壓住那身吉服的艷麗,令他整個人看起來越發奪目逼人。
“母親給媳婦立規矩理所當然,她也著實該學會如何相夫教子,至于廚房庶務”陸栩生語氣頓了頓,“兒子瞧來,暫時不必了。”
二夫人臉色險些繃不住,“為何?”她緊緊盯著兒子,視線很有壓迫感。
陸栩生從容依舊,回道:“她身子弱,性子又軟,將將進府,貿然讓她掌管廚房恐鬧出笑話,兒子的意思是慢慢來,先讓她在母親和嫂嫂跟前學著,進益一些再說。”
昨夜陸栩生一宿沒睡,回想前世兩段婚姻均以失敗告終,心里滋味難辨。
程亦安不肯跟他過日子,是不是因為他不是一位好丈夫?
前世他從不過問后宅,以至于讓程亦安在母親手里吃盡苦頭,母親心里不待見她,拿她跟大夫人斗法,結果是什么,結果是程亦安小產。
小產過后程亦安郁郁寡歡,夫妻二人半年不曾同房,等到她身子恢復,恰恰又發生了那樁事導致二人和離,程亦安當年毅然決然離開,難道不是因為在陸家受了委屈?
且不管程亦安愿不愿意留下,他要自省,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今生他斷不能坐視后宅不管。
至于國公府的爵位和中饋,他自有法子拿回來,而不是以程亦安吃苦為代價。
他給了母親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后退了下來。
二夫人卻絲毫沒領悟到兒子深意,氣得渾身發抖。
“栩兒,這是陸家的規矩,你要破了祖宗規矩么?”
陸栩生也想好了對策,他慢條斯理回道,
“兒子以為,子嗣為大,待誕下子嗣后再執掌家務不遲。”
這一樁結結實實堵了二夫人的嘴。
原來兒子是不信任程氏,想等程氏孕育子嗣后再來掌家。
此等思量也不失穩妥。
總歸中饋在大夫人手里也不是一日兩日,不急于一時。
二老爺過世后,二房式微,急需繁衍子嗣以助二房聲勢。
二夫人被說服了,況且兒子的脾氣她心知肚明,爭執下去吃虧的是自己,于是頷首道,“也好。”
大夫人松了一口氣,老太太也沒提出異議。
皆大歡喜。
陸栩生帶著程亦安告辭。
程亦安神清自在跨出門檻,看了前面的男人一眼。
嘖,腰板真硬。
她要那破中饋作甚,前世管家管的還不夠嗎?
吃力不討好。
雖說陸栩生是為了跟她撇清關系而替她撐腰,但程亦安不得不感慨一句,
瞧,夫君會做人,還真沒她什么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