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樁程亦安倒是很肯定地回,
“二爺說沒有。”
這就是陸栩生的可取之處。
前世陸栩生就沒有通房,她小產后有半年不曾與他同房,剛開葷的陸栩生愣是沒碰一個丫鬟,不僅如此,更不曾在外頭沾花惹草,陸栩生素來潔身自好,這一處能將京城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比下去。
是他不貪嗎?
那不是,這男人面上冷淡,床笫之間卻異常折騰,若不是她身子扛不住,他一夜能要幾次水。
管得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才可靠。
李嬤嬤就放心了,對這門婚事越發滿意。
東廂房的鑰匙在徐嬤嬤手中,李嬤嬤來到倒坐房尋到徐嬤嬤,徐嬤嬤就知道是為嫁妝而來,
她拍拍手上的瓜子殼灰,起身沖李嬤嬤笑道,
“嬤嬤何事?”
嫁妝歸置要婆家人在場,也好核對單子是否屬實,而徐嬤嬤恰恰是幫著核對嫁妝的人,保不齊待會兒還得得些賞賜。
但可惜,李嬤嬤與她說,“老姐兒,東廂房鑰匙何在,少奶奶問呢。”
徐嬤嬤微微有些疑惑,也不多言,連忙去到西廂房盡頭的耳室拿鑰匙,墻角盡頭有一個六層的八寶鑲嵌豎柜,里頭擱著寧濟堂各房門的鑰匙人情往來的賬冊之類,她在其中一個匣子里拿出東廂房鑰匙。
李嬤嬤在門口站著沒進去,她也清楚,一人一個山頭,過去寧濟堂很顯然是徐嬤嬤照管。
一旁有眼力勁的嬤嬤一見少奶奶進了門,就該將鑰匙一類悉數交給主母,這個徐嬤嬤顯然沒有這個覺悟。
李嬤嬤心想,恐得費番功夫方能在院子里站穩腳跟。
李嬤嬤拿了鑰匙帶著陪嫁丫鬟將嫁妝箱子搬進東廂房。
徐嬤嬤在倒坐房的窗口看傻眼了。
嫁妝不入庫?
這是做什么?
連忙一溜煙退出來往二夫人的院子來了。
二夫人聽說這事,滿臉詫異,以及不滿。
嫁妝單子交予婆家并當場核對是理所當然的,程亦安的嫁妝單子早早就給到了二夫人,但程亦安不驗貨卻是奇怪了。
徐嬤嬤小聲揣測,
“太太,莫不是嫁妝里頭有什么乾坤吧,四房畢竟不是長房,奴婢也聽說咱們這位二奶奶母親早逝,家里是繼母做主,定給不出什么好東西來。”
這是懷疑程家弄虛作假。
二夫人沒有徐嬤嬤眼皮子這么淺,一個嚴厲的眼神扔過去,
“閉嘴,這話也能亂說!”說出去丟陸栩生的臉。
“程家四房雖不怎么樣,可這門婚事是程明昱親自過問的,他能容忍這種事發生?”
程明昱是都察院首座,當朝左都御史,出了名的嚴謹克己,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程家四房敢在他眼皮底下弄虛作假,無需陸家出面,程明昱就能掀了四房。
而事實上,二夫人還聽說,程亦安出嫁,長房看在她替程家聯姻的份上,私下添了嫁妝。
“不過,她不開封嫁妝也實在蹊蹺。”
正兒八經去問嘛,二夫人不屑,顯得他們算計女方嫁妝似得,二夫人還丟不起這個人。
出于對程明昱人品的信任,二夫人決定不過問這樁事了。
徐嬤嬤這一走,李嬤嬤便有所察覺,立即進來跟程亦安報信,
“老奴瞧著那徐嬤嬤出了門,怕是告狀去了。”
程亦安正在桌案后整理自己的書冊,失笑道,
“隨她去吧。”
李嬤嬤有些頭疼,“姑娘,這徐嬤嬤也忒沒眼力勁了,老奴尋她討要鑰匙,便是提醒她將東西交出來,孰知她是摳的死死的。”
徐嬤嬤是什么人,程亦安早就見識了,她笑著寬慰李嬤嬤,
“她呀,是二爺的奶媽子,比旁個本就更有體面些,俗話說奶媽子也是半個婆婆,甚至比婆婆更難纏,這些奶媽子伴著少爺們長大,少爺屋里的事哪一樁不是她們做主,我這一進門便是奪了她的地兒,她心里好受才怪。”
左右待不了多久,程亦安沒放在心上,反是吩咐李嬤嬤,“將嫁妝單子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