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先隨亦安拜見老太太,再陪諸位尊長喝酒。”
論理這個時候該程明祐陪著女兒女婿去給老太太見禮,但程明祐置若罔聞坐著不動。
大老爺程明澤給氣死了,連忙朝三老爺使眼色,于是再次由三老爺程明同領著二人去后宅。
待新人離開,大老爺揮退下人,對著程明祐擺起兄長的架子,
“你為什么不去?”
程明祐坐在圈椅里,懶散地捏著酒樽,涼涼看了他一眼,滿嘴嘲諷道,
“我為何不去,兄長不心知肚明嗎?”
看著他滿目質疑的眼神,大老爺臉色脹紅,隨后氣得拂袖,斥道,
“你呀簡直糊涂,那可是皇帝跟前的第一紅人,有了這女婿,你在京城還不橫著走,就是北府的程明昱都得給你幾分面子。”
這話程明祐顯然聽得耳朵起了繭,別過臉去,不耐煩聽。
大老爺更氣了,急得在他面前來回踱步,
“我警告你,收起你的臭脾氣,必須給個笑臉,咱們四房的前程都在這呢。”
程明祐還是無動于衷。
最后大老爺拿出殺手锏,
“你再不服帖,趕明兒我斷了夏氏的供奉。”
夏氏便是程亦安的母親,程明祐在長安寺給她供奉了往生牌,每年要耗不少銀子,而府上財權掌握在大老爺手中。
這話實打實捏住了程明祐的軟肋,他霍然起身,狠狠剜了大老爺一眼,拂袖往后院去了。
大老爺看著他負氣的身影,長長撫了撫心口。
后院女眷極多,程明祐不曾去老太太的院子,而是等在花廳,待會陸栩生給長輩請過安后,會回到此處吃席。
但陸栩生沒來。
“你為什么不去?”
陸栩生陪著程亦安見過老太太等人后,坐在老太太院子外頭的小山廳不走了。
陸栩生捏著小小的青花瓷盞,面無表情看著程亦安,
“他不待見你,我為何要給他面子。”
細碎的陽光穿過樹枝斜斜投遞在那張臉,光影覆過他的眉梢,描繪出一股漫不經心的銳氣。
陸栩生就是這個臭脾氣,不慣著任何人。
程亦安噎了噎,瞪他道,“別鬧。”
那張紅撲撲的臉蛋合著濃密的眼睫,水靈的杏眼,被秋芒映出幾分嬌嗔。
陸栩生心仿佛被撓了下,將茶盞擱下,狹眸直勾勾看著她,分明寫著二字:就鬧。
程亦安臉倏的一紅。
這廝,跟她甩脾氣呢。
他不想做的事誰也奈何不了他。
程亦安拿他沒轍,只得請來幾位弟弟陪他喝茶,自個兒進屋跟祖母敘話去了。
大老爺等人左等右等不見陸栩生,一打聽人在涼亭坐著,便知這是生了嫌隙。
大老爺狠狠給了程明祐一頓臉色,
“你以為他是誰,能在他面前擺岳父架子?皇帝的龍須他都能捋一捋,你算老幾?”
大老爺使了個眼色,與三老爺程明同一道將程明祐架著過去了。
陸栩生遠遠瞧見幾位老爺往這邊來,也不能失了身份,這才迎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