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榮正堂,眾媳婦服侍老太太起榻用膳后,老太太果然發話了,
“今個兒叫你們來,是有要緊事,昨個兒半夜城陽侯府的老侯爺報了喪,今個兒一早得去吊唁,你們商量著看誰去吧。”
老侯爺過世,各府掌家夫人均是要露面的,大夫人責無旁貸,“媳婦去吧,再帶云兒媳婦見見場面。”
云兒媳婦便是大奶奶柳氏。
五姑娘陸書芝一聽能出門,興致勃□□身,
“祖母,我要去,我要去,我與侯府的阿嵐姐姐相識,她祖父過世,我定是要去探望的。”
老太太嗔了陸書芝一眼,“你是要去安慰阿嵐姑娘,還是要去玩?”稍一嘆氣,老人家搖搖頭,“只要你母親許你去,我是不管的。”
陸書芝便搖了搖二夫人王氏的胳膊,撒著嬌,“娘,讓我去吧。”
二夫人面帶慍色,瞪她道,“我沒功夫去,你三嫂嫂也有事,誰看著你?”
陸書芝鼓起腮囊,面露失落,眼珠兒轉溜一圈,忽然落在程亦安身上,
“三嫂嫂不去,那二嫂嫂去嗎?”
不等二夫人發話,大夫人搶先做個好人,
“栩哥兒媳婦如今過了門,也該去外頭走一走,讓親戚們見見方是正理。”
論理正兒八經婆母沒發話,大夫人是不該橫插一嘴的,但大夫人現在心思很明了,她想拉攏程亦安,只要程亦安與二夫人不合,她們婆媳就沒法通力合作對付長房。
出乎意料,這次二夫人沒上大夫人的當,也如是頷首,
“侯府辦喪是大事,陸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確實要露面。”
一句話壓了大夫人。
大夫人深深笑著沒說話。
程亦安眨了眨眼,總覺得事情走向與前世不大對。
前世她循規蹈矩緊隨婆母之后,大夫人的刀子往她身上使,二夫人呢,拿她當箭靶子,今生倒是轉了個調,雖然也是夾在當中,卻有拉攏之嫌。
程亦安決心保持這種不冷不淡的態度,越置身事外,這些太太們越不敢輕易拿捏她。
于是,她輕輕屈膝,“媳婦遵命。”
面無波動,無悲無喜。
三夫人馮氏看出其中的門道,再瞧程亦安的作派,心想笨?哪里笨了,就是這般不卑不亢最好,暗暗高看程亦安一眼。
五姑娘去,三夫人又使自己嫡親的女兒三姑娘跟著去,偏生三姑娘是個木訥孤僻的性子,不愛出門,最后三夫人嘆氣,只能帶著庶女四姑娘陸書靈隨行。
長房一車,三房一車,五姑娘陸書芝又要跟四姑娘擠一處,程亦安舒舒服服獨乘。
落個自在。
城陽侯府在城東,陸府的馬車越過正陽門趕到澄清坊,快到侯府附近那條小巷時就走不動了。
外頭摩肩接踵,堵個水泄不通。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堵成這樣?”
有人回,“聽說來了一位公主。”
說到公主,大家立即了然。
先帝死的早,膝下唯有太子,今上子息單薄,也只有寧王一子,且寧王還是庶子,自來養在陳皇后宮里,兩位皇帝均無其他子嗣,故而整座皇宮唯一的公主,就是先帝和今上的妹妹,明瀾長公主。
長公主駕到,全副儀仗就能堵半條街。
大家認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