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雙駐足,看向許道的眼睛,“大人真想試試天機之重?”
許道點頭,“自然是想的,您能做到?”
“一剎那還是能的!”說罷,毛雙驀然抬手,在許道肩頭輕輕一拍。
許道詫異,正要說話,卻驀然感覺眼前一黑,只覺得天地失色,上下翻覆。周遭本來嘈雜洶涌的聲音,在這一刻,盡數消失。
更有無窮之力,壓向肩頭!
許道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在此刻,不堪重負,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涌來,如同潮水一般,哪怕以許道的韌性,在此刻也是不由悶哼一聲。
有一種痛,叫做感覺自己頭發絲都在疼,現在許道感覺自己就是。但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伴隨這種疼痛而來的還有一種疏離感,排斥感,仿佛天地在厭棄,世界在針對,那種孤寂灰敗之感,一直縈繞在心頭。
此時,他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之中,許道正想著該怎么從這個世界中出去。
那股疼痛感又悄然消逝,原本失去的一切又重新回來了,周遭游人喧鬧的聲音,敏銳的觸感……仿佛剛剛發生的那一切,不過是他的錯覺而已。
但許道可以確定,他是真的感受到了那股疼痛,絕非是幻術所致。
剛剛清醒過來的許道,目光凝重地看向一旁的老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毛雙一邊示意許道該向前走了,一邊道:“天機都是有重量的,而且那種重量,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您的身體一直在承受這種東西?”許道眼中皆是難以置信,若真是如此,那這老頭兒究竟什么來歷,果真只是毛家一個老仆,可能嗎?
這種恐怖的東西,便是他也承受不住,剛剛那一瞬間,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極為恐怖的壓力。很難想象毛雙要時時刻刻承受這種東西,會是何等痛苦與折磨。
“大人想多了,老朽有秘法之利,雖然確實痛苦,但達不到剛剛那種程度的。”毛雙一聽就知道許道在想什么!
“大人不曾修習扶乩之術,自然不懂以秘法抵抗天機反噬,這才會感覺那般痛苦。老朽不同,我以此道為生,早已習慣了!”
“這樣嗎?”許道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但無論如何,便是秘法能將這種痛苦減弱八成九成,也依舊是一個很夸張的程度,更何況此時毛雙不過一介凡人,他拿什么承受?
“就是如此!”毛雙點頭。
“那我能問問,您為何非要帶著毛春毛夏姐弟,離開毛家,甚至離開靖安坊嗎?”
毛雙詫異抬頭,對著許道盯著看了許久,才喃喃道:“其實,這才是您真正想問的吧?”
許道笑了起來,“我暗中調查過很久,但一直并無結果,但我一直覺得,這件事不是簡單的家族內部傾軋,很可能關系到別的事情。當我今日得知您所擅長的乃是扶乩問卜之術,我更加確信這一點。”
許道神色變得鄭重,“所以,您究竟看到了什么,以至于您那般不計后果,想方設法從靖安坊逃離?”
毛雙陷入沉默,良久之后:“大人,我不知道啊!”
這個答案是許道從未料到的,而且他竟然感覺老者并未說謊。但究竟是什么東西,老頭兒沒看清楚,卻依舊做出這般選擇?
“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時心血來潮,對毛家未來,做了一次占卜,本來那一次占卜,我并未當回事,但當結果出來之時,我吐血三升,修為盡廢,幾乎身死,而得到的結果,竟是大兇之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