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寒枝又是個小孩,還一直笑瞇瞇的,屋里的女人們也一臉和氣,很快那點接觸陌生人帶來的局促感就消散了。
“我是大河族的,很多人用糧食換我們族里做的陶器還有石器。”她簡單介紹了一下大河族。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寒枝又問。
“我叫季。”季回答。
因為不確定是哪個字,所以寒枝只在本子上寫下季的拼音,然后接著問。
“放心,我不會問你們族里的紅陶是怎么做的,這是秘密,只是你們族里有沒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跟我們說說。”寒枝還是那副讓人不設防的表情。
季正是沒心機的年齡,當然是別人問什么,她就說什么。
要說有意思的事,她覺得可能就是族里的那些奴隸吧。
“我覺得我們族里有個奴隸干活干得很好,算不算你說的有意思?”她有點猶豫的問寒枝。
寒枝抬頭看季一眼。
人很少會對那些等級比自己低的人感興趣,需要求偶的時候除外。
歷史越往后發展,這種情況就越明顯。
此時的平民和奴隸之間的隔閡其實也是這種表現。
平民覺得奴隸是低人一等的生物,而不是把他們當成和自己一樣的人來看待,自然就會有意無意的忽視他們。
就好比人是不會關注家里養的牲畜擅長什么的,奴隸在這時代的人眼里,地位就和牲畜差不多。
季覺得一個奴隸干活干得很好,說明她有在認真看著這個奴隸。
她有著把目光向下看的觀察力。
這同樣是很多人不具備的能力,也是很多可以從基層走上去的優秀官員干部所具備的基本能力。
“你能說一下是怎么樣的一種好嗎?”寒枝試著多問一些,看看季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觀察奴隸。
“地里的土挖的越深人就會越累,但是她挖的地總是比其他奴隸都要深,她還把那些石頭都敲得碎碎的。”
“她總是去的最早回去最晚的,但不是像別人一樣偷懶,而是一直在認真的干活。”
“她總是被族里那個懶漢打。”
說到最后一條的時候,季的聲音低了下去。
“她是我們族長用糧食換回去的奴。”
“她要不是奴,田那樣的懶漢怎么能找到這樣的女人。”
“田什么也不會,整天不是跟著那些不干好事的人混在一起,就是在家蒙頭睡大覺。但他是族長弟弟的兒子,族長就總是照顧他。”
“族長每次分陶器都不會給我們少分。”
“但是他對奴隸不好,我也有點不知道他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
季不停的說,寒枝也在本子上唰唰唰把重點記下。
大河族族長分陶器不敢少分,是因為這是他們族里很多人用來換糧食的資源,換言之就是錢,所以明面上當然不敢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