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人太多,少了幾個倒也不怎么特別引起注意。
只是落在早就有防備的人眼里,就很顯眼了。
寒枝嘆口氣,她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因為最后的結果一定不是這些人想看到的。
要說在這幾年的時間里,她的性格又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她一時倒也說不清。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這個野蠻又愚昧的時代待久了,她身上那些受文明社會浸染的氣息,似乎已經開始逐漸淡去。
她在某一天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給人留下什么好惹、大度、寬容甚至良善的印象。
因為這些印象,對于未來而言,幾乎是有害而無益的。
延續上萬年的母系氏族們何以在這場博弈中滿盤皆輸?本該天然就站在統一戰線的母女們,何以出生就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空心人反目成仇。
妻母為何非母?
為何大肆吹捧母愛偉大,父愛沉默如山?
在此后的幾千年里,女性受到許多贊譽,賢惠、溫柔、善良、體貼,同時因為這些贊譽,忍受無數本不該忍受的磨難。
他們精心打造了一個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大鬧大賠,小鬧小賠、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尸骸的畸形社會體系。
勤勞的人有干不完的活,苦最終流向最能吃苦的人,錢只流向不缺錢的。
磨難也只磨難良善人。
莫說好人不長命,就是壞人想金盆洗手,也馬上離死不遠。
這種畸形體系的打造不是一天,不是一年,更不是一代人,而是一場世世代代的接力賽。
若這社會的發展規律是必然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兩性一定無法和諧共處,而必須要東風壓倒西風的話。
那么她必然不能給這場接力賽開個壞頭。
做個好人的前提,是要懂得如何做一個“惡人”。
要說武器,如今人人都不缺。
菜刀、鋤頭、鐮刀這些姑且不說,有些人家中還備有長矛。長矛也是換代了,矛頭換成了風氏打造的鐵器。
不知道是有恃無恐還是怎么的,鐵制武器在這個新石器時代末期,幾乎算是降維打擊的存在,風氏卻一點也不在乎的將這些東西擺在集市上大剌剌的賣。
當然,價格是有點小貴的,鐵制茅尖的價格是石制的五倍不止,盡管這樣,也還是有不缺糧食的人家愿意換上幾把拿回家去。
溜回家的人們家中恰好就有幾把這樣的長矛,矛尖鋒利,只微微磨制了一下,就已經泛起了寒光。
“我們這許多人,一人一下,也能把那巫醫給戳出幾個窟窿。”拿著長矛的領頭人很是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長矛。
他大概是忘了,這長矛就是風氏一族打造的。
既然她們敢在集市上大肆售賣這種武器,那么手里是不是有什么反制之法?
這個問題,對于這些人來說,有點過于復雜。
要說女媧氏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斗,消滅食人族中讓寒枝費了最多心思的武器是什么,那必然是藤盾。
當初用樹藤做盾并不是因為這個東西多么好,只是因為手里物資貧乏,藤條可以就地取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