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愿意嫁給小倌?”
“當然不愿意!”
紀青梧輕笑一聲:“你在吃食上知道挑嘴,買衣衫和首飾要挑精致華美之物,擇婿為何不挑最好的?”
莫凌凌怔了許久,愁腸百轉地道:“我和他就好比云泥之別,就算我再有自信,在他面前,都覺得抬不起頭來。”
“你自輕自賤,別人自然不會高看你,你可是因為他的名望地位才看上他?”
莫凌凌立馬道:“絕對不是,我在顯陽時就一直傾慕他了,那時他還......”說著說著,她的音量就小了下去,似是陷入回憶之中。
紀青梧回頭看她一眼,驚異地問道:“你是顯陽人?為何會來臨安?”
顯陽是富足安穩之地,莫凌凌又不需像男子一般考取功名,她跋山涉水為的是什么。
聽她的問話,莫凌凌直接擼起袖子,露出大片肌膚。
紀青梧立馬戒備地退后一步。
莫凌凌瞪眼道:“我沒想對你怎么樣,你自己看。”
她的右胳膊上有一大塊烙印,紀青梧雙眸微微張大。
“你是......”
“我是罪臣之女,我父親本來是顯陽的縣丞,因為被人誣陷貪墨在牢獄中被人害死了。”
莫凌凌平靜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我也因此充為官妓。”
原是淪落風塵的官家小姐。
紀青梧也算是知道她身上那股時不時冒出來的天真勁兒,是從何而來。
莫凌凌垂著眼,低低道:“他說過會助我平反父親的案子,我一直在等他。”
“你的事,我不予置評。”
紀青梧伸手過去,動作輕輕柔柔地把她卷起的袖子放下來,“但是,要注意身體,別著涼了。”
很久沒有被人切切實實的關心著了,莫凌凌眼睛忍不住發酸,她使勁兒睜大眼睛,努力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她找了個話題道:“紀五小姐,你對情感問題分析的頭頭是道,你夫婿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就是死了的那個。”
紀青梧收回手。
利落地轉身,不吭聲繼續走。
寒山寺,了然大師的禪房。
在紀青梧走后不久,就來了位貴客。
男子穿著云白軟綢滾回字紋蘭花長袍,應了那句君當如蘭,幽谷長風,寧靜致遠。
面前擺上了一套清雅的薄胎官窯瓷茶具。
了然大師正在給這位斟茶,茶香與炭火相融,白玉杯中盛著綠液。
“這是老衲從漳陵親自采回并炒制的茶,請陛下品鑒。”
武肅帝端起茶碗,聞其香后輕啄一口,道:“尚可。”
了然大師滿意地點頭,能從這位口中得到尚可二字,已算是很高的贊賞,之前的茶可都是得了末等,次品之類的評語。
兩人對坐在鏤雕棋盤兩側,上邊擺著未解的棋局。
“上次老衲求見皇上,未能得見,今日陛下倒是有雅興,來老衲的禪房一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