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打草驚蛇,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把這東西送進宮里去。
外邊傳來滴答的聲響。
紀青梧轉頭一看,斜雨已經將窗打濕。
雨勢驟然轉大,本來還泛著光亮的天邊已經徹底轉為黑色的天幕。
陸倦得了宮里的消息,在夜色初臨時就悄然進宮來。
進了昭陽殿中時,全身已經被大雨澆透,深藍色的便服貼在身上,進殿后,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武肅帝正在閉眼調息,李渝宗命宮人拿來巾帕為陸倦擦臉上的雨水。
陸倦剜了李渝宗一眼。
李渝宗沒見過陸世子這般儀容不整的落魄樣子,嘴角的笑用力抿都抿不下去。
他命身邊的宮人將托盤上的茶碗遞過去,道:“陸大人,這是姜茶,您喝上一碗。”
陸倦道:“李公公知道提前準備姜湯,就不知道給我送把傘?”
李渝宗道:“這可是大人冤枉老奴了,上回您冒雨來覲見,披著雨披,舉著油紙傘,除了鞋面,身上可一點兒雨珠都沒沾上。”
李渝宗揚了揚手中的拂塵,語氣可惜地道:“老奴也沒想到,陸大人這回什么都沒帶,就這么從家中出來了。”
說到這事,陸倦后槽牙就咬得死緊,臉色變得和外頭的天一樣陰。
要不是段鳴風非推他出去,在中書省和蘇相周旋,他豈會連著幾日有家歸不得。
蘇峰岳是個夜里能熬的,一大把年紀了,精神頭卻足,陸倦跟熬鷹似的,與他同待了幾晚。
陸倦好不容易抽空回忠勇侯府時,都是后半夜,他怕吵醒紀青容,都是在書房歇下的。
之前,都是紀青容替他將一切打點得當。
陸倦想到妻子,嘆了口氣,看著還在靜坐的皇帝,不知這位打算何時“醒來”。
但陸倦也知曉,他們籌謀了這般久,此時是最該沉住氣之時。
皇帝把自己置之死地,定是要后生的,而且要與西縉一生一死。
外頭的雨勢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
在宛若一道銳利刀片的閃電中,武肅帝緩緩睜眼。
“朕聽說你忙得連回趟侯府都沒功夫,白天倒是能抽得出空來去宋家。”
陸倦在滾滾雷聲中,福至心靈。
合著李渝宗是故意命下人不給他送傘,這場大雨,他到現在才淋了個明白。
陸倦躬身低頭道:“回皇上,盯緊蘇相的行蹤,是臣的職責所在,臣是聽說蘇相出現在宋家,所以才跟著過去。”
只字不提紀青梧。
李渝宗看熱鬧的嘴角向下拉下,這陸大人太精明,三言兩語就察覺苗頭不對,他可是猜了半天,才猜中圣上的心意。
趙明琰淡聲問道:“可朕怎么聽說,你沒有在宋家露面,就躲在門邊看著。”
陸倦濕透的官靴輕微動了動,皇上連這個都知道,不知是派人盯著蘇峰岳還是紀青梧。
“皇上,據微臣了解,只是衛家與宋家起了小糾紛,已經解決掉了。”陸倦答道。
“衛家?”
皇帝從御座上站起身來,一道耀眼的電光將殿中照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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