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到了就寢的時辰。
紀青梧換好里衣,長發鋪散著,剛剛晾干,室內盈滿與她身上相同的香氣。
她將蘭芝趕去休息,半靠在床頭,沒有吹洗燭火,而是靜悄悄地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藍皮的書來。
得了喬氏的囑咐,紀青梧每到臨睡前都會翻一翻。
這書單看書封,與尋常的經書無異,但里邊卻別有洞天,一個個小故事,看得人臉紅心跳加快。
故事唯美,那事兒的經過,也刻畫得細致又刺激。
尤其是在有過經驗后,別有一番體會,紀青梧正跟著心潮澎湃。
“在看什么,這么認真?”
耳邊傳來一人的聲音。
紀青梧被嚇得一抖,立馬把書合上,塞進被子里,睜大眼眸看著忽然出現在面前的人。
“陛,陛下,來了啊。”
書中關于星眸朗目,眉如墨畫的描寫,此刻有了現實的對應,就在她的眼前。
紀青梧一邊感慨著所言非虛,真有這樣的人的存在。
另一邊,在被子下的腳,動了動,把書踢進了床內側堆疊的被褥底下。
這“物證”可不能被發現了。
趙明琰目光短暫地偏移,又落回她緋紅的臉龐上,語氣輕和地問:“生病了嗎?”
他的手探上她的額頭,手心觸感溫涼滑膩,還比不得他的手熱。
“又沒有發燒,你的臉為何紅成這樣?”
紀青梧沒搭話,一雙眼睛只顧著瞧他,還在他臉上來回打轉。
趙明琰好笑地問:“不認識了?”
他捏了捏她的臉,道:“一問三不知,阿梧在家中待傻了不成。”
紀青梧往后退了下,不滿地道:“我才沒傻。”
她稍微平復了下小鹿亂撞的心情,問道:“你怎么有空過來?”
這幾日,紀青梧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還是能從四海口中,聽到武肅帝在做什么。
蘇峰岳問斬之期已定,朝堂上的風云跟著攪動。
皇帝下旨連抄了二十多位大臣的家,也包括宋維,他是蘇峰岳的女婿,自然難逃其咎,但念在他主動將家財全部充公,還是從輕發落了,只是流放到崖州。
趙明琰道:“你這是覺得我來的早了,還是來的晚了?”
這二選一的問題,很容易選哪個都不對。
紀青梧眼眸一轉,道:“來的不早不晚,剛剛好。”
見到她眼中的狡黠,趙明琰輕輕搖了搖頭,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里,從背后抱著她。
他身上的衣料還帶著夜里的涼氣,紀青梧縮了縮肩膀。
“讓我抱一會兒。”
皇帝終究不是鐵打的,嗓音帶著一股沙啞的疲倦。
紀青梧放松身體,老老實實地任他抱著,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抱著軟乎乎的東西緩解壓力。
趙明琰的視線劃過床帷,問道:“你在家中都做了什么?”
紀青梧耳邊被他低沉的聲音,撩得發癢,腦子里忍不住想起方才看到的故事里的情節。
趙明琰用下巴點了點她的頸窩:“怎么又不說話?”
紀青梧輕聲道:“我這里的情況,你不是都知道的嗎。”
這幾天,趙明琰只在金鑾殿和勤政殿來回,得知紀伯連將紀青梧帶回家中的消息后,四海呈上來的密信,就沒空開啟過。
他低低地道:“想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