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則是知道,呂蒙這二愣子一直盯著荊州不放,這時候的江東無論做出什么,都是在包藏禍心。
“各種大小戰爭消耗下來,關二叔手里的兵力在兩萬五千左右。江陵這里守軍是六千,公安則是五千,皆是新卒。”
“江陵城高池深,公安易守難攻,非是三萬大軍以上,東吳絕難攻克。又回到原點了,矛盾點還是糜芳傅士仁。”
劉禪眼睛一直在江陵、公安以及呂蒙屯兵的陸口三地。
霍弋將這些看在眼里,心中不斷思索著公子的心意。
而今荊州北部關公連戰連捷,公子卻頻頻關注江東,難道是擔心此刻江東偷襲后方?
又想起白日入城前,遠觀近看這江陵巍峨高大之城墻,自己那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復。
此等天下雄城,雖然僅有六千新兵駐守,若非五倍之敵,斷然不敢進犯。
看著劉禪眉頭緊鎖的樣子,如此持續下去恐怕會寢食難安。
身為公子私臣的霍弋認為自己有責任為公子開導一番:“公子不必憂慮。”
劉禪從未跟霍弋表露過呂蒙會背刺孫劉聯盟之事。
雖有擔憂,但也只跟諸葛喬談論過,那還是因為他是諸葛亮的兒子才多說幾句。
劉禪對于霍弋有著很高的期望,雖然他不是出師表上的人物,但劉禪很早就發現了這是個人才。
現在他似乎猜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劉禪感到又驚又喜。
“你說我在憂慮什么?”
“臣妄言,公子或許是在擔心江東趁我荊州精銳兵力皆在北面伐曹興兵來犯。而今我后方空虛,各地守備皆是新兵,一旦遭難,只能自保悉難互援。”
劉禪滿意點頭,“不錯,那以你來看,吾為何不必憂慮?”
“首先這江陵如今在公子手中,吾等誓死效力,絕無被攻破可能。公安守將傅士仁隨主公南征北戰大小戰功無數,尋常將領不是敵手。關將軍沿江多置斥候烽火,往來軍情傳遞一日千里,但有敵情便能早做防備。”
劉禪撫掌贊曰:“紹先才入江陵半日,便對荊州之局勢知之甚詳,你就是我的樂毅啊。”
隨后幽幽一嘆:“紹先想必也見識過,荊揚貿易太繁榮,這江漢之上往來商隊太多了。”
聞言,霍弋先是一愣,隨后立刻恍然,接著便是表情復雜。
“公子是說,擔心江東大軍偽裝成商賈,這也太……”
話說到一半他便閉上了嘴,霍弋并非不知兵之人,相反,他熟讀兵書。
所謂兵者詭道也,他比大多數人都清楚的多。
雖然偽裝成商人會破壞當今天下世家豪強之間的規矩,但是戰爭怎么能假設敵人會有底線。
必須將所有情況都考慮到,才能真正料敵于先啊。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自己空長了幾歲,多讀了這么多兵書,今日卻差點犯了這低級錯誤,幸得公子點醒。
良久,霍弋恭敬地向劉禪行了一禮:“臣,受教。”
劉禪一臉懵逼,受教個啥?“嗯?!你沒事就下去吧,吾要就寢了。明早還要清點庫存以供應前線軍需。”
“喏。”
霍弋退回自己房間之后,攤開沿江布防圖,在上面不斷圈圈點點。
“……這里,還有這里,可以放置兩個弩兵屯。這些江上巡邏船只,應當配備上火油以便隨時應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