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登自然是認識阿紅的,實際上他們都是候選隊長,不過阿紅自愿放棄了,她是最早加入總部的一批馭鬼者,但對于擔任隊長的確沒什么興趣。
至于周登,鬼公交曾在大蘇市停過站,他下車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被阿紅注意到了,差點還打起來,還是在亮出負責人身份之后阿紅才收手。
阿紅之所以用鬼妝化周登,就是看中了他趨吉避兇的能力還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順手牽羊”,一想到這小子成了馭鬼者居然還有心思揩油,阿紅簡直快氣瘋了。
大洲市,林中古宅。
坐在太師椅上的干瘦老人冷眼看著曹洋從掙扎,到驚恐,再到最后的死亡,他都不為所動,一張老臉上無悲無喜,眼神中也沒有任何一絲情感波動。
不過,張洞的視線卻落在了鬼貨郎的身上,似乎這只鬼足夠特殊,能引得他微微側目。
“還是那么喜歡折騰。”
張洞渾濁的雙眼就這么盯著這個挑著扁擔的詭異之人,似乎并沒有要出手的打算。
鬼貨郎頂著一顆纏著黑布的腦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肩膀上的扁擔已經十分傾斜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翻到。而那塊黑布此刻變得愈發松弛了,距離掉落也就只剩一步之遙了。
踩在張洞肩膀上那只恐怖的壓人鬼已經完全消失了,在恐怖程度之間的對抗中它根本占不到任何一絲便宜,直接被抹除了媒介,一時間無法再出現在現實。
“咚——!”
終于,鬼貨郎再次動用能力,徹底交易了曹洋的全部靈異,背人鬼、重力鬼、鬼風,一切種種,如今全都屬于鬼貨郎。作為代價,那扁擔也不堪重負徹底失衡,從鬼貨郎的肩上掉落下來。
接著,那塊黑布似乎也失去了靈異,徹底從鬼貨郎的臉上剝落了,露出了那張臉。
曹洋!
是曹洋,無論是五官還是神態,全都一模一樣,唯一有所區別的地方是眼神,曹洋是活人,眼中有神采和明顯的情緒。而鬼貨郎的眼神死灰,空洞,帶著一種駭然的死寂。
周圍驀地刮起了一陣陰風,從鬼貨郎站著的位置,歪歪扭扭像是用粉筆畫出來的慘白色方格開始向四周蔓延著。
但很快,一條猩紅的血河憑空翻騰起來,水面上,無數只沒有血色的慘白手掌瘋狂抽搐著,像是溺水的人試圖抓住能觸碰到的一切。
而在鬼貨郎腳下,一團濃郁漆黑的影子覆蓋著,那是背人鬼。
這里是張洞的古宅,而鬼貨郎竟然能在這里開啟鬼蜮,這足以證明此時的它有多恐怖。
然而這還沒完,屬于記憶鬼的靈異也在被貨郎強行交易著,一個灰白色的世界正在從古宅內部拔地而起,仿佛要把整個古宅都埋葬淹沒。
不僅如此,原本消失的壓人鬼也重新出現了,鬼貨郎通過某種特殊的交易,創造了它出現的媒介,這只鬼也得以再次出現在現實。
一塊新的黑布也在重新長出來,迅速吞噬和拓印著曹洋的五官。
很快,這黑布就取代了曹洋的臉,不,應該說曹洋的臉被拓印在了黑布之上。顯然,這黑布也是一件特殊的靈異物品。
“我雖不像老羅那樣喜歡稱量別人,不過你如此不依不饒,老頭子我也只好遂你的愿了。”
這時,一直坐著的張洞開口了,語氣雖然平淡,卻透露著一股莫名的威嚴。
鬼貨郎,不,現在應該稱他為鬼曹洋,眼神中閃過一絲活人神采,他在截取了曹洋的全部靈異后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透露著一股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