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站在樓梯之上,于二樓俯視著少年,不容置喙地問道:“加爾文這個逆賊已經死了,你和他有什么關系?”
周培毅回答說:“我不認識任何名為‘加爾文’的人,自然也和他沒有關系。我是受人之托,根據一封信上的指示,前來投奔您。”
“謹慎的小子。”老人嘖了一聲,用高傲的眼神,從二樓低矮佝僂的身軀看向周培毅,繼續問道,“那你是受什么人委托?”
“這自然不能說。”周培毅回答道。他知道,葉子非常努力地希望別人不會將她與這位加爾文主祭聯系在一起,哪怕是值得信任的這位雅各布先生,也還是不知情比較好。
雅各布冷哼一聲,甕聲甕氣地說:“信呢?”
周培毅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是葉子留在他行李箱里的東西。雅各布隔空取走這封信,打開簡單翻閱了一下,又看向昏黃燈火中的周培毅。
“理貝爾,我記得這個姓。你來自阿卡瓦烏波。”雅各布審視著他,將葉子的信在半空中燒毀,“你來投奔我,所求為何?”
“我不能說。”周培毅回答道。
老人的拐杖猛擊了一下地面,表達自己的憤怒,在這空曠的別墅正廳格外的響亮,他斥責道:“你受神教百年最大叛徒的繼承人的委托,來到這里見我,卻不敢相信我嗎?為什么你什么都不說?”
周培毅并沒有被這憤怒嚇到,他的回應非常現實:“我并不知道能信任您到什么程度。”
無禮的小子。老人似乎意識到,這位送信人并不是為了完成送信的任務而來,他還有別的目的,還隱藏有更多秘密。他的信任,建立在對等的基礎上。
而對于周培毅來說,自己的真實目的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況,雅各布先生是拉提夏神學研究院中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他并不一定會像葉子一樣,對神教和圣城抱有敵意。
雅各布沒有細問下去,他選擇旁敲側擊:“我曾經和加爾文主祭,有過想當長時間的共事。他是研究珠寶的,而我是神學歷史的專家。因此,在他因為悖逆而被處死之后,神教也對我進行了調查,那些無恥的混蛋。我問你,加爾文曾經發現過一頂紅色天鵝絨的王冠,鑲嵌著不值錢的碳,你見過嗎?”
周培毅想到了葉子去往地球的那個錨點,那頂紅色天鵝絨的鉆石寶冠,于是他回答說:“如我剛剛所說,我與加爾文并不相識。他研究的學問與珍寶,另有人繼承。但我見過您所說的王冠,它不屬于這個世界。”
不是加爾文的繼承人,或者,是不愿意承認繼承了加爾文衣缽的年輕人。雅各布得到了一個結論,他又看了看年輕人的面孔,這張用能力扭曲光線而變裝的面孔,技術上很生硬,很粗糙,不算熟練,稍加影響就能打破偽裝。
雅各布沒有去揭穿他的真面目,轉身說道:“上來。我習慣在書房和人說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