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聲波傳輸過程中,強力的聲波會影響弱小的聲波,讓它們在被迫震動中被同化或者消弭。
拉娜此時此刻就在引發一場劇烈的諧振。她的規則馬上就要投射到密林之外,投射到這片大陸的盡頭,甚至,投射到星宮的星球尺度之上。
那她的規則是什么?
周培毅嚴肅地看著密林中心,看著拉娜。萬象流轉的力量能檢測到場能波動的方向,但無法解析她所投射的規則。
他看到,無法計量的滔滔不絕的場能,以拉娜為核心,鋪滿了整個地面,就仿佛地脈本身一樣。
這些能量不斷植根于土地,將它們所到之處的一切加以覆蓋。她奪得了這半個大陸的掌控權。甚至連遠處沙漠里的王城,沙漠王國最邊緣的村落,都被完完全全覆蓋。
然后,改變發生。
所有寄宿植物的魂靈,閃耀出圣潔的光輝,變得無比渺小,不斷朝著拉娜走去,然后與她融為一體。
而它們原本所寄宿的植物,這片大陸上的一草一木,一砂一土,都仿佛瞬間就經歷了億萬斯年的歲月侵蝕,又或是直接倒退到了混沌初開之際,變成了成分單一、結構固定的月壤般的沙土,漂浮于整個大氣的范圍內,脫離了引力本身的桎梏。
周培毅清楚,這是星宮開始形成的場景。
緊接著,在拉娜場能的催動之下,歷史開始演進,仿佛時間終于擁有了重量。漂浮的土壤變得凝固,干枯的河道得到灌溉,貧瘠的土壤變得肥沃,陡峭的山峰不斷偏轉。
億萬斯年的時光,在這短短數秒之中不斷推進,細胞的誕生,生命的出現,植物的萌芽,動物的繁衍,那些存在于凡塵俗世的進化過程,在此一一重現。
然后又被毀滅。
拉娜的周圍再次變成了茫茫焦土,但焦土馬上又恢復成為了生命的土壤,仿佛倒帶一般重放著萬類霜天競自由的場景。
“陛下,這是什么?這是什么樣的力量啊?”瓦盧瓦不禁再次探出身形,在周培毅身邊蜷縮著問。
“她在推演世界,推演生命的形成,推演生命的毀滅。”周培毅看得懂,卻也依然震驚得無法接受,“居然有人類,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就在生與死的無限輪回之中,第一次,在拉娜的畫面里出現了人類。那些從樹上走到地面上的猿猴,開始背棄自己繼承了百萬年的脊椎結構,在大地上直立行走,這是人類的先祖,也是智慧意識的根源。
又是無法數盡的輪回,人類終于開始誕生文明。符號,畫像,文字,歷法,占卜,圖騰。歷史里存在的一切都在重演,然后又再次歸于毀滅。
終于,終于!周培毅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拉娜也不知道算了多久,這一切生與死,存在與毀滅的輪回終于走到了盡頭,或者說,拉娜的計算,終于來到了她所期望的結果。
一個一個熟悉的畫面,一座一座見過的城市,正在拉娜的身邊成型。
“明內沙吾爾......”周培毅認出了其中一個。
這小丫頭,創造出了一個存在明內沙吾爾城的歷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