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誓眼皮都不抬:“我知道。”
白津也清楚,以紅誓的眼力和判斷力,他不可能看不出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或者該說,根本來不及發生什么。
可他卻借題發揮,親了簡小愛。
白津:“我和你都一樣,我們都是要回去的。”
他注視著自己的兄長,胸腔里罕見地沖撞著對他的不滿。
既然他們和她的交匯注定只能有這短短一段時日,就不該加給她太多羈絆。
紅誓轉過臉來,那張總是帶著些輕佻笑意的臉上,此刻是罕有的平靜,平板得像一塊不見一絲起伏的大理石:“我很清楚。你呢,你清楚嗎?”
白津心臟劇烈地一跳。那些腦子里模模糊糊的念頭又冒出來了。剛才他離簡小愛那么近,近到一低頭就能碰到她眼里的藍天……
紅誓丟掉遙控器,站起身。他說:“剛才我親了她一下,你覺得她會誤會什么嗎?她不會。但如果是你……那就不是一句‘開玩笑’可以解決的了。阿白,你應該感謝我。”
白津收緊了手,低下頭。
紅誓站在那里,望著他的弟弟,看他低下慣來驕傲的頭顱。心里浮起一層淡淡的傷感。
說到底,阿白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
一個男孩子喜歡上了一個惹人憐愛的女孩兒,他有什么錯呢。
紅誓心底一片柔軟,他走過去,輕輕的,給了弟弟一個擁抱,就像小時候那樣。
“這只是一個任務而已。”他對弟弟說,“很快就結束了。”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接下來的話有點傷白津自尊,但他斟酌良久,還是說了出來:“如果你想提前走……”
白津推開了他,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他的回答。
紅誓不再說什么,拍拍他的肩,轉身。
他往二樓走,經過樓梯的時候,他想起了那一天,簡小愛站在二樓樓梯拐角處,扔給他一管藥膏,那時他說要她等一下,他要過去抱一抱她。
但最后他并沒有過去,因為那個時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擁抱的力度,也怕他眼里的情緒會嚇到她。
每一句玩笑里都多多少少藏著真心,而那一刻,他的真心已經控制不住要躍出水面……無法掩藏了。
怕再說一句話,聲音里的認真就會嚇到她。所以他停止了,止步于這一段樓梯前,只微笑著望著她。
看到她松了口氣,再一次為他的“玩笑”蹙眉,然后又無奈地笑笑,轉身走了。
和以往每次一樣,她認定他在戲弄她,全然沒一點正經,話里沒一絲真心。紅誓這個人在她那里的信用值從一開始就跌到負數。
大概這樣對所有人才最好。
……
下午三點半,日頭還烈,簡小愛卻已經在咖啡廳門前等著了。
她穿了一身黑白色套裙,腳踏職場女性必備利器黑色細高跟,鴉黑的劉海梳成一小束,用發卡別起來,小碎卷規矩地貼在臉邊。
五分鐘而已,她已經反復往玻璃門里窺了自己的倒影三次,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失了儀態。她這次可是過來聽笑哥兒講劇本的,務必要顯得專業!專業!
抬頭挺胸腳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