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笑低下頭,沒有拿簡小愛剛才指的那雙鞋子,而是拿了另一雙更加柔軟、與腳趾接觸更少的鞋,小心地給她套上,然后把她扶起來。
“感覺怎么樣,能走嗎?”他低聲問。
他扶著她的胳膊,她覺得他像是把她從泥水里撈了起來,又像是把她從灰姑娘零鐘的樓梯前攙了起來。她嘴唇顫了顫,卻沒說出什么,原地踏了兩步,然后點頭:“能。”
張笑就松了手。自始至終他都如此紳士,沒有碰姑娘家任何不該碰的地方。
他轉身去付賬。
簡小愛看著腳上的鞋,腦里翻滾著一個念頭:今天之后她要把這雙鞋洗干凈了,裝玻璃柜里,擺在家里最顯眼的位置上,天天看。
然后又岔過一個念頭:這鞋多少錢,我得還給笑哥兒啊,我不能平白占他便宜……萬一他不收?那我是不是也該買雙鞋回贈給他?或者吉他?笑哥兒有陣子挺喜歡玩各種樂器。吉他貝斯電子琴都來得。
她站在那里出神,張笑走了過來,有點驚訝地看著她:“怎么站著?”
她身后就是一條休息椅。
張笑:“坐著休息會兒吧,我這邊不急。”
簡小愛搖頭:“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不能再耽誤你時間……”
張笑嘆氣。“你覺得我工作十分鐘能掙多少?一百萬?一千萬?”
“……呃。”
“不能吧?所以,坐下吧。”他笑了,“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懶癌患者,工作啊劇本啊什么的都是能拖就拖呢。”
“……”笑哥兒啊你的人設難道不是每天奮斗到深夜兩三點的工作狂嗎?
簡小愛忍不住笑起來。這樣的笑哥兒她真的沒法不喜歡。
今天之前她覺得張笑是個特別惹人喜愛的藝人,而這一刻之后,她真羨慕那些能天天見到他的人,不是在電視上見到他,而是能面對面感受他的溫暖的人。
他一定生長在很幸福的家庭里吧。大約有著會溫柔地教訓淘氣兒子的母親;有著會一臉激動地看球,然后在妻子的不滿中,尷尬地摸摸鼻子,把電視聲音關小,轉過頭來教育兒子就算考了好成績也不可以驕傲的父親。
這些都是與她無緣的幸福。所以她每次看到這樣的人,就會羨慕得移不開眼。
她深深地看著他,輕聲說:“其實,我……”
她卡住了,因為看到張笑身后有一個紅毛正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而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軍服控。
紅誓!白津!他們怎么在這里?…臥槽忘了這棟百貨大樓也賣家電!
簡小愛慌得一比。出門前紅誓還和她鬧,說她說話不算話,她扯謊自己已經改和約了,又承諾了明天大家一起出去吃燒烤,這才安撫住他……
紅誓大踏步過來,橫了張笑一眼,然后瞪向簡小愛,興師問罪:“‘閨蜜’?‘剪頭發’?”
殺、殺氣!
簡小愛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強烈!
等閑不生氣的人生起氣來超可怕!紅誓這種尤其恐怖!上次在島上她想隱瞞她的傷口,結果被發現了,那時他發火的情景……不不她不想重溫那一幕!
“……這就是我閨蜜啊!”她心一橫,哆哆嗦嗦地拍了拍張笑的腰,強顏歡笑,“男閨蜜!我們正要去剪頭發呢,是吧笑笑?”
笑笑:“……”
笑笑你應我一聲啊!笑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