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愛對張笑的話沒反應,她判斷自己正在夢中,正試圖用意念讓自己醒來。
屏息凝氣,兩眼放空……
張笑瞧著她那副沒出息的樣子,搖搖頭,握住簡小愛的手,稍稍用力……
簡小愛:“疼疼疼疼!qaq”
張笑松開手,微笑:“歡迎回來。”
簡小愛托著自己熱辣辣的爪子,怨念地看著他。
下手這么毒!
這貨一定不是笑哥兒!笑哥兒才不會這么對他的粉絲!
這個世界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亂入了《花與舌》的人物,常期期叫她管她叫“涼涼”……也是說她現在身份變成了“常涼涼”,常期期的妹妹。
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她是簡小愛。
不過有人說不定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
她心情復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從異變伊始,她就一直握著他的手,她不會弄錯的,他是張笑,不過他剛才的表現可不像“張笑”。
“……唐笑,你還記得你為什么來這里嗎?”她想看看他的記憶被篡改成什么樣了。
張笑一聽就明白,簡小愛誤會了。她以為他已經忘了他的真實身份,以為自己是動漫里的唐笑。
怪不得她誤會,其實有一段時間,他真以為自己就是唐笑。就在異變剛開始的時候,他站在糖水鋪子前,突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種聲音,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只能用“神諭”來形容了。他曾在另一個世界里聽過“神諭”,那是無法用人類現有言語描述的聲音,每一個音節、每一次停頓都充盈著能量,震撼人心。
但那種能量,和他此刻感受到的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如同螢火與日光那樣的差距。
他想他這次確實見識到了真正的“神諭”。神諭,像幾萬米高的巨浪那樣,遮天蔽日,壓下來。
個人意志在這種力量面前就像笑話一樣,一瞬間,他完全忘了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畫面,走馬燈似的,他看到了一個少年的一生,從他出生到現在,十七歲的少年,眉目鮮活,眼中帶笑。
這個少年叫唐笑。
他就是這個少年,他就是唐笑。
我就是唐笑,唐笑就是我……
“張笑?張笑!”
一個焦急的女聲在他耳畔響起。
手被誰握著。握得非常用力。
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斷地從對方手心里傳過來……然后世界再一次改變了。
記憶似乎變成了一座水上宮殿,宮殿的倒影映入水中,投射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影像。
他記得自己是唐笑,但也記得自己是張笑。
他記得他出生在大西北的露天牧場,但他也記得自己出生在三月雨雪霏霏的北京城。
他記得他被紅衣的僧人領著點燃了第一盞酥油燈,但他也記得他身著太極服在細雨里靜立了一天。
他記得他十四歲之前從未離家超過三十里,但他也記得他十四歲的時候已經走過了四十二個國家。
他記得他有一個非常喜歡的女孩子,但他也記得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心上。
兩段記憶同時存在,像雙螺旋結構的dna,一刻不停地在他腦中旋轉。
他睜開眼,死過一遍似的,重新看向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