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愛得到了答案,神情不變:“你們怎么分辨誰是來自異世界的人?”
“這類人身上都有特殊的記號。”
她的眼底浮起細小的波瀾:“是不是那種叫‘息翼’的刺青?”
白津頓了頓,說:“那不是刺青,是復雜得多的東西。”
她疑惑:“那是什么?……難道是刻在身體里的生物密碼條之類的?”
白津卻不肯再說了。
必定是很重要的東西。簡小愛默默地想,否則林清瑞不會非要得到它。它一定不像紅誓之前說的只是一個“時空穩定器”那么簡單,或許是他們能夠來往不同世界的關鍵道具……或許是她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之間發生關聯的主要原因……
無法解答的謎題先壓在心里,她重新設問:“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喜歡上了某個人……你們會對他不利嗎?”
白津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簡小愛的心揪了起來。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最擔心的地方。不論林清瑞還是昨天遇到的眼鏡男,他們不約而同都采取了先接近她并試圖得到她好感的策略。結果兩個人的下場……林清瑞暴露了真面目,現在生死不明,眼鏡男恐怕也沒有下文了。
眼鏡男姑且不論,林清瑞也可說是咎由自取,不過她實在很難消除這種隱憂:總有一天她會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倘若那個人對她并無惡意,難道紅誓他們也要將他認定為危險人物,進而排除甚至抹殺嗎?
白津一直沒出聲。簡小愛有點著急:“你們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啊,萬一我喜歡上的是正巧是個好人呢,就那種機緣巧合的穿越到異世界,沒有必須要報的血海深仇,沒有必須回去的理由,他一來到這里就樂不思蜀,開開心心地留下來……”
她的聲音低下去,大約自己也覺得這種好事的概率太低,也就不好意思非要扯著做論據讓別人相信。
她站在窗邊,一只手去拔花盆里新長出的雜草,神情里帶點無措與迷茫。
說到底她只有十七歲,人生鋪展到現在,除了親緣淡薄,其余皆是一帆風順,命途平坦得像坦桑尼亞的大草原……她的世界里連肉食動物都是溫良的,麋鹿都睜著一雙純善的眼睛,斑馬與世無爭地踱過春雪融化后的小溪。
像林清瑞那樣的惡徒,十幾年了也就遇到一個。
白津看著她,心里有個聲音輕輕地浮出來,為什么這樣的女孩子,會是那個人在這個世界的異性同位體呢?
那個人是惡世中誕生的鬼杰,是戮萬人而登玉座的梟雄,是用極惡鎮壓小惡的魔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存在是那個世界維持平衡的重要原因。
既然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完全不同,人類不用時時面臨死亡的威脅,不用在夾縫中求生存,一派光明祥和的景象,為什么這里還要誕生出一個魔王呢,而且還是女體的。
如果宇宙具有意志,這種安排背后的深意是什么?她的喜好和生死都能影響那個人,但反過來,那個人卻無法影響她。這是否意味著,她所在的這個世界才是無數平行宇宙的中心?或者該說是本源?
他沉默得太久了,她開始用那雙清亮的眼睛盯著他,眼珠黑得深深的,疑惑地看著他,在問他為什么不回答。
一瞬間,白津想起了紅誓說過的話。他說,有一天你自己會想要將她圈起來的。
圈起來……像他們兒時讀的那本童話里,黑男巫圈守著小花仙那樣么?早看顧,晚守護,遮風擋雨,費時費力,不但要擋掉前赴后繼的覬花人,還要照顧小花仙的情緒……
白津黑了臉。誰會做那么蠢的事。保護她不被殺就夠了,誰管她的心會碎成什么樣。
碎……喀嚓。
讀漫畫的后遺癥出來了,他腦袋里竟然不由自主地模擬出了東西碎裂的聲音。
喀嚓。
透明的玻璃心臟碎了一地,淡紅色的血從碎片里絲絲如縷地流出來,浸透了草地,坦桑尼亞大草原在嗚咽聲中搖晃,麋鹿哀鳴,斑馬伏尸……
白津霍地站起來,眼底映入女孩子有點詫異的注視,心中更煩,丟下一句:“你可以試試。”
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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