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明在醫院待到了中午12點,在他在房間
外接打了幾通電話,處理公司要務的時候,杜良德已經在病床上悠悠地醒轉過來。杜澤明打完電話走回房間時,看到杜良德正側過臉,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窗外一顆已經落了葉的梧桐樹。
“你去金茂街口的私人會館做什么?那里是有什么人需要你見嗎?”杜澤明一開口,便詢問起他自己所關心的問題。
杜良德像是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一樣,對杜澤明的提問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杜澤明只當是杜良德還沒有完全緩過來,便耐起性子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這家私立醫院有著全市最好的醫療設備及環境條件,所任職的醫生也是各科目的一流精英。此刻杜良德所住的病房,是這家醫院最新擴建而來的獨立住院部,這里面的房間都整齊劃一的建設成了豪華套間,每間病房都至少在140平左右。主臥房空間寬闊,設施齊備,光照充足,并且配備最新的輔助治療設備。
套件的外間是供家屬陪伴的獨立空間,整個裝修布局都按照居家風格進行刻意營造,意在給病人和家屬都帶來在家相差無幾的溫馨氛圍,這自然刻意在某些程度上幫助病人更好的康復,同時也給陪床的病人家屬帶來極大的便利,這一切自然價格不菲,但對于杜家這樣的財力而言,都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杜澤明和杜良德父子兩在同一間屋子里,沒有任何對話交流。
兩個人極少在一起待這么長時間,杜良德一向對兒子苛刻嚴厲,除了公司和杜家的利益得失,他對其它事情一概少有關心。自小到大,杜澤明都是在杜良德一聲聲凌厲地鞭策下,摸爬滾打著成長起來的。
杜澤明自己也記不清,到底挨過杜良德多少訓斥,甚至也被毫不留情地用各種東西拋擲、毆打過。這一切他本來并不需要承受,但自從杜宏明跟杜良德反目成仇后,杜良德心中的憤恨和怒火,就被莫名其妙地轉移到了自己頭上。
好在杜澤明不僅聰明,而且性格堅韌。他在母親李淑君的支持下,一步步完成著杜良德教導給他的人生目標,甚至強迫自己接受并且信守杜良德的價值觀及處世之道。現在回過頭來想想,杜澤明并不認為杜良德教給他的這些信條是錯誤的,因為他憑借這些看似麻木不仁,單薄情感的原則,已經成長為上市集團公司的總裁,并且在人前平步青云,幾乎風光無二。
哪怕最近因為種種人和事,平添了幾分麻煩及阻撓,但這些問題他遲早會一一擺平的。杜澤明進來越來越不爽的是,無論杜宏明也好,杜良德也好,他們身上似乎總有些隱隱綽綽無法被自己看清的面目,他們總在暗地里悄悄計劃著什么,讓他始終備受困擾。
我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杜澤明了,你們難道還在把我當個孩子看待嗎?我職掌著集團公司,一切大局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董事會認可我的管理能力和商業頭腦,公司業績和發展也完全在朝著更高的目標挺進。我是不會允許你們這么無視我的,杜澤明心中憤憤不平地想著。
“看到老子這
幅樣子,你的第一句話卻是問我去過哪里,做了些什么。你不愧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好兒子。”
杜良德緩緩開口,用尚且還不夠平穩的氣息說道。
杜澤明抬起頭看向杜良德,他發現杜良德好像一下子已經老到了蒼白枯槁的地步。那張飽經風雨但堅毅粗擴的臉上,布滿了細密如絲的褶皺,白發已經在他頭上交錯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