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他迷迷糊糊聽到工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宋子從自己的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抓了一個要去看熱鬧的工友:“大哥,那邊怎么了這么吵?”
大哥臉上帶著好奇又帶著沉重,他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剛剛施工的時候,聽說六樓的支架松了,有個人摔了下來,唉,他估計兇多吉少了。”大哥搖搖頭往人群聚集處趕去。
聽了他的話,宋子有一瞬間的震驚,這這這……六樓……不就是他……動的那處地方嗎!意識到自己的表情過于驚恐,宋子拍了自己的臉一巴掌,連忙關緊門走進里面去。
他坐在床上瑟瑟發抖,這可怎么辦啊!這邊的人除了他自己都是來這邊好好工作賺錢養家的,結果現在……宋子閉上眼睛靠在鐵床架子上,想著他下一步該怎么辦,雖然死的不是他,那他被查出來了還不是……
此時的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點頭緒也沒有,要不去問老鬼?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呸呸呸,宋子輕輕啐了一聲,這個不行這個人巴不得他快點死。
宋子忽地站起來,垂在褲縫線上的手悄悄握起拳,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悄悄做的標記,經過了這么多人的觸碰,警察應該查不出什么了,看來只能看老天幫不幫他了。
打定了注意,宋子又默默坐回床上,聽著外面工友們的細碎話語,他心底的愧疚漸漸涌了起來,想不到他這個該死的人沒有死成,卻害死了一個勤勤懇懇、辛苦一生的農民大叔。想著等等警察來了他就見不到了,宋子拿起床上的衣服胡亂套上,去見他的錯誤害死的大叔一面。
宋子扒開前面的其他人,擠到前排去,黃土與混凝土混合的地面上夾雜了一大片鮮紅,不知是誰拿來的床單赫然蓋在上面,把死者的身軀給掩蓋住了,只剩下留在外面的一只腳。宋子緊緊盯著那只腳,眼里冒著猩紅。
那是一雙大約是四十二三碼的腳,腳上穿的是一雙已經快磨破底的解放鞋,鞋底沾滿了工地上的黃土以及各種顏色的土,還有他那露出來的一截褲腿,上面的顏色已經洗得發白,破舊不堪。
宋子抬頭望了望天,把眼中的酸澀感逼回去,看著六樓那處被自己動了手腳的支架以及那片破碎了的綠色防護紗網,久久回不過神,默默轉身,往宿舍區走去。
隱約傳來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到近,由模糊到清晰,他回頭望了眼,還真的是……
他低頭慢慢地往回走,看著地面上的黃色泥土,又想起了剛剛鮮紅的顏色,他想,他應該做些什么!
……
助理大步踏進總裁辦公層,顧不上以前的斯文沉穩,強勁而有力的敲了杜澤明辦公室的門,話音里帶著一絲焦急:“總裁,我是張助
理,我有急事要找您。”
杜澤明聽聞助理的話,連忙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喚他進來:“進來。”嗯?助理他今日怎么這么急躁了,發生了什么?
助理推開門進來,顧不上平時的禮節,把平板放在杜澤明的面前,直接把事情說出來:“總裁,大事不好了,工地那邊出大事了,有名工人墜樓死亡了。”助理一句話說完不帶喘氣,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杜澤明臉色忽地白了,出人命了!猛地站起來,詢問:“警察來了沒有?那邊是怎么說的?”隨手拿起桌上的平板一目十行,快速往下瀏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