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里一時靜悄悄的,每個人都看向她,黛拉感受著旁觀席向她投來的或恐懼、或憎惡、或貪婪、或崇敬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既然有人替她辯駁了案件部分,現在她就要開始她自己的指控了。
“我想申請一下身體檢查。”黛拉的目光在斯內普身上頓了一下,然后越到那群德高望重的陪審團身上,斯萊特林的優勢這時候就能體現了,汲汲營營的他們早就做好了認識大人物的準備。
“塞貝菲亞治療師,阿羅約先生,”黛拉抬起一只微微顫抖的手,“可以過來檢查一下我的肌肉反應和血液狀況么?”
洛洛尼亞·塞貝菲亞,剛從圣芒戈卸任的榮譽院長;博卡爾·阿羅約,斯內普前一代的魔藥天才。
黛拉認識塞貝菲亞在拉文克勞的孫女,而阿羅約在斯萊特林的侄子很喜歡瑪吉。
“不行!”老麥克敲了一下法官錘,他語氣略激烈的否定過后,又沉穩的補充道,“我看不出來你的要求跟這場審判有什么關系。”
“和這場案件沒什么關系,但和我們現在在的地方有關系,”黛拉攤開手環視四周,她的臉上掛上了和平常一樣的微笑,這抹微笑在每個人都皺著眉時是很突出的,好像這已經不再是審判了,而是她一人的講演,“審判只是踐行法律的一部分,公正才是法律最重要的基石。”
“鐺——”老麥克又大力敲了一下法官錘,震得他的手都微微發抖,然而這沒給黛拉任何影響,她清脆的聲音越來越大。
“因此,我要在此指控我的審問官,莎維亞·南尼,在審訊過程中通過使用過量的吐真劑對犯人實施催眠,妄圖以此快速定罪!”
短暫的嘩然過后,法庭內一下吵嚷起來,涉及到與威信力直接掛鉤的公正,兩位被黛拉點名的陪審團成員也站了起來。
在這一片騷亂中,她對上莎維亞的視線,黛拉臉上沒表現出什么仇恨與痛快,仍舊保持著剛剛的微笑。
說到底,莎維亞在黛拉面前,其實就跟湯姆最開始在金妮面前一樣,他們都一無所有,只能用語言進行壓迫,而這種壓迫在黛拉面前是完全無用的。
黛拉是可以一開始就捅破這件事,但她和莎維亞一樣,都想讓輿論發酵起來,懷疑的種子會生長,藤曼也能寄生在懷疑催生出的參天大樹上。
你把懷疑之樹拔得越高,寄生之藤也能長得越壯。
從莎維亞發言之初,黛拉就知道了她把自己與伏地魔緊緊綁在一起的意圖,所以黛拉不再這上面做無意義地掙扎,與其一遍遍用蒼白的語言證明著自己沒有根據的清白,不如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的時候,拋出另一個吸引火力的目標。
人們看見樹,也能看見樹上的藤;人們會拿起鋸子圍在樹邊,也會拿起砍刀對準寄生在上面的藤。
那么會是樹先倒下,還是藤先被清理干凈呢?
南尼小姐能承受住她一手促成的公眾輿論么?
黛拉不知道,反正她的底已經被抖干凈了,也沒什么好顧忌的,所以黛拉樂于在莎維亞希望她待的地獄中看見莎維亞落入另一個地獄。
至于哪個地獄更地獄,這就因人而異了。
不過說真的,到底是樹和藤更在意誰先消失,還是對樹和藤虎視眈眈的人在意他們誰先消失呢?
黛拉同樣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她也不在意這個的答案,她的底被抖干凈了,她不需要在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