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看見那本雜志了是么?對我有什么想法么?”貝爾琳達看向黛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不過有了和剛剛黛拉一樣的壓迫感。
“......”黛拉沒反應過來,她停住腳步,看向貝爾琳達的眼睛都微微睜大,過了有好幾秒,她才慢悠悠的說,“我,確實好奇,但是你在我們第一面的時候就提到了你的母親,我想你從沒有隱藏這個的打算。”
“如果你不在意我知不知道這件事,那我的想法對你來說沒有意義,”黛拉給出的回答仍舊不算回答,“畢竟,你不需要理解和認同。”
“對,那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自以為是,是比惡語相向還過分的自以為是,完全把貝爾琳達擺到了他們認為的需要依靠的位置,”貝爾琳達的視線從黛拉臉上移走,遠遠地望了一眼她們看的見尖的宿舍樓,“而貝爾琳達什么也不需要。”
她輕飄飄的說著,又慢慢轉頭望向黛拉,“黛拉也什么都不需要,對么?”
黛拉眼珠動動,眼睛眨了一下,抬眸對上貝爾琳達的眼睛,“我們不需要,但會自己得到”,她和貝爾琳達對視著,兩人都露出一個笑。
私生女、犯人之女,在外人來看,她們或許天生就帶著罪,道德的罪、奪命的罪,可她們不該是天生有錯的,孩子從不是自愿來到這個世上的,也不該全盤接受世界要她們接受的一切。
貝爾琳達和黛拉,她們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也并不需要對方的認同,她們聊起這個,只是兩個這上面的同類恰好相遇了,來確認一下而已。
而上一個對貝爾琳達理解、認同,并表現出明顯憐愛的自以為是的家伙,被毫不留情的拋棄了。
周雨時抿著嘴,健碩的身體靠在樹上,不算光彩地偷聽完了貝爾琳達和黛拉的對話,等聽著兩人的腳步聲遠去了,他才望了一眼貝爾琳達的背影。
偷聽不是他的本意,周雨時從七點就在這條回鈴蘭區的必經之路上等了,他知道貝爾琳達現在是空窗期,也知道貝爾琳達的購物習慣,他本來是想借著幫兩位女士提東西的借口在貝爾琳達面前刷個臉。
但在他走出來之前,貝爾琳達和黛拉不容打斷的談話開始了,周雨時也是第一次明確地認識到了自己被甩掉的原因。
“自以為是么......”周雨時念著貝爾琳達剛剛的話,下意識地掏了掏永遠放著東西的口袋。
一年半以前,他勸過一次貝爾琳達放棄模特事業,貝爾琳達立馬結束了他們六個月的戀情。
貝爾琳達的模特事業從一開始就是飽受輿論爭議的,好像她的天賦不再是上天的饋贈,而是一種天然的罪。
在他們戀愛時,貝爾琳達是美的、是傲的,也是受爭議的,周雨時一直是一個很懂分寸的人,不然和貝爾琳達的戀情也不會長達六個月,他知道怎么尊重、支持貝爾琳達,也知道怎么在貝爾琳達面前展示自己的責任感,讓貝爾琳達知道和她相愛的是周雨時。
所以周雨時從不和貝爾琳達聊那些不好聽的評論,只會幫她按摩走秀后僵硬的腿,和她分享她滿意的照片,直到一次他去看貝爾琳達工作時,有人當著他的面給了貝爾琳達一份角色邀請。
一個還算有名的導演,邀請貝爾琳達來演一個美貌的小三。
邀請一個飽受爭議的私生女去......
貝爾琳達拒絕了,周雨時瞪著那個人撕了合同,然后第一次談論了貝爾琳達的工作,說了一堆自覺有道理的話,一開口就是讓她放棄模特事業。
貝爾琳達當即甩了他,周雨時也氣了一段時間,發現實在放不下貝爾琳達后又去找她,只做回了朋友。
但是直到現在,周雨時才知道自己活該,貝爾琳達拒絕的不是他的提議,而是他以愛為名的裹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