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重點人物的瑪吉一進賭場就被重點關注,和最開始安排好的一樣,幾個人上樓報告巴里奧斯,更多人暗暗圍在他周圍,將瑪吉引到樓上。
報信的人順利地上去了,引導的人驚恐地發現他們動不了了。
希娜還在流淚,她抽著氣,在寬闊、吵鬧的賭場里不停轉身尋找著父親,已經崩潰的她在賭場里掀不起一絲波瀾,旁邊被她遺忘的瑪吉則拿過黛拉制作的小白蛇放到自己肩上,一直沉默地看著她。
瑪吉不遠不近地跟著希娜絕望的步子,他的唇抿著,俊美的臉嚴肅且平靜,但他似乎同樣沉靜的一只黑眸里隱隱閃著藍光,那只顯化的、彰顯靈魂改變的眼睛表現出他靈魂真實的震蕩。
幾百年來,不管身處環境如何變遷、他的神思如何變化,希梅納都是被那塊構筑著瑪吉的最閃閃發光的寶石,那過去被他親手封存的寶石,如今又出現了他眼前。
過去兩年里,他見過希梅納的贗品,因為喝了復方湯劑而變得和幼年希梅納八分相似的羅恩,人偶在他的期待下變成的死前的和最鮮活時期的希梅納,乃至于現在被人偶盜用的希梅納的聲音,瑪吉每一次都會為那些相似控制不住地情緒激動,但是“贗品”這個概念永遠沖擊著他,使得再見故人的虛假喜悅也成了如影隨形的不可觸得的詛咒。
但是現在,一顆意料之外的、難以辨認真假的寶石出現了。
一顆不僅外貌一樣、連內里都閃著相似光芒的寶石。
從前,羅恩表現地太蠢,人偶表現地太絕望與功利,現在她的聲音又充斥著希梅納從不會有的尖銳,而面前的女孩,她絕望哭泣的背后是一眼望到底的天真,還有那微妙地和希梅納一模一樣的倔強。
“佩雷亞小姐,”不同的人被安排了不同的工作,瑪吉不想被人打擾自己的觀察,但默許了本來就注視著希娜的人的行動,另一波只接收到了單一指令的人湊了上來,熟練地邀請起了希娜,“你父親還在二樓的貴賓區呢,我帶你過去吧。”
瑪吉看著這個說著禮貌話,臉上卻流里流氣帶著輕蔑的男人,他眼睛瞇了瞇,沉聲說,“帶路,另外讓你們老板也過去吧。”
“你什么檔次——”那男人剛這么說,發出的聲音瞬間就奇怪地消失,他身體向后一震,像是有什么無形的大手猛然掐住了他的喉嚨。
“別害怕,小姐,”瑪吉雙手虛虛扶在瘦削的肩膀上,力氣很輕地將哭泣的她轉到另一邊,好讓男人那張因為恐懼的眼睛大睜的臉不在她視線之內,“我陪你過去吧,不會有事的,我保證你離開這時不會有任何事。”
單薄的身體真正踏入吃人的賭場之后,希娜絕望之余也泛起了恐懼,利亞曾經警告過她的話也終于又浮上腦海,在這時候,身旁紳士有禮的瑪吉既讓她心安也讓她害怕。
她是有著那種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壞的傾向,可也知道在賭場遇不到什么好人。
但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抓在手里的浮木,就算被深海吞噬的命運不可避免,希娜也放不下浮木帶來的短暫希望。
“謝-謝謝您,先生......”希娜面對瑪吉和顏悅色的臉,身體不自覺地發起抖來,不過心里對父親的焦急讓她忽視了靈魂深處傳來的戰栗。
“......”瑪吉看著希娜有些怯懦的表情,眸子沉了沉,他溫和地笑笑,帶著這個可憐的女孩在人群的簇擁下主人般前往了那個專為佩雷亞家設下的陷阱。
巴里奧斯和利亞已經等在貴賓室的門口,也就前幾分鐘,既有‘里德爾進來了’的消息,也有‘籌碼到手’的消息,最后,這兩條消息又戲劇性地糅雜在了一起,成了‘里德爾在為籌碼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