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本來沙發上坐著的麗緹亞單手裹著袍子站起來向前一步,狠狠扇歪了古萊默的臉,她盯著男孩顫抖的側臉,聲音冰冷,“所以你知道你的存在是跟我最痛苦的記憶綁在一起的?”
“更讓人討厭了,古萊默,比你信里那些話還讓人討厭,”生疏的時候應該稱呼為姓氏,但血緣上的母子兩人共享一個姓氏,而麗緹亞不愿玷污‘阿巴特’這個姓氏,所以用親密的教名稱呼起古萊默,“什么‘媽媽溫暖的懷抱’、‘想要幾句來自母親的念叨’、‘家庭里缺少最柔情的身影’,盡寫這些東西給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么?”
“我只是想要媽媽!”古萊默捂著臉猛地轉頭對著麗緹亞,淚珠在他猙獰著低吼時淌下,留下一道泛著光的水痕。
“你想要媽媽,你考慮自己的情緒,那你有考慮過單單因為你的存在就感到痛苦的我么?”麗緹亞絲毫不為那點淚水所動,“我是個非常極端的人,古萊默,通常來說一丁點瑕疵也忍不得,也會非常在意一些只有象征意義的東西,而你,是我這世上最象征恥辱的存在。”
“恥辱?你當時明明有選擇的!你跑到d國時還是有機會不用生下我的,”古萊默流著淚,激動的語氣漸漸弱了下來,他抓住救命稻草般祈求地抓上麗緹亞的手問道,“是不是,是不是那時候,你是愛我這個孩子的......”
麗緹亞對他十幾年如一日的厭惡中,這是支撐古萊默·阿巴特的唯一動力。
“這你該去恨你那個已經跑到m國的親爸和巫師世界古怪的魔法,他的手腳讓我沒法打掉你,”麗緹亞嘴角下撇,碰到什么垃圾般抽回了手,“就算是在阿茲卡班,你以為我爸爸會讓隨便什么人碰我嘛?這是有交易的,但你親爸鉆了交易的空子,讓你這個三個月就能離開的東西留到了現在!”
古萊默的動力被擊碎了,他趔趄著后退,幾乎要倒下,到這一刻,他終于承認他是個從來都不被母親愛過的孩子。
“很好笑對不對?我的身體居然沒辦法踐行我的意愿,”麗緹亞昂起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瀕臨崩潰的古萊默,“而你,又在一遍遍用著幼稚的話嘗試禁錮我該自由選擇的身份,我不想做個母親,至少不想做你的母親,而我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生活在所有東西都隨手可得的阿巴特家,靠著家里的名義干了不少事吧?”麗緹亞向古萊默走過去,古萊默在她冷漠的注視下流著淚一步步后退,“而我從不見你,也從不折磨你,永遠只在你給我寫信的時候打消你對母親這個角色的幻想。”
“我從前還不明白不管爸爸怎么制止你,我怎么寫信謾罵你,你都想盡辦法給我寄信,”麗緹亞語調忽而諷刺地一揚,“現在我知道了,沒有你我走不出阿茲卡班?”她復述著古萊默剛剛的話,把男孩逼到了木門旁,“你覺得我欠了你?既作為母親天然的欠你,也作為靠你走出監獄的囚徒欠你?”
“不不......不......”古萊默撞上門板,發出沉悶的一聲,他沒在做哭泣的動作,但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顫動,鼻涕眼淚全都下來,嘴巴無力的張張合合,“我只是......只是想要媽媽......”
“想要傳統的、溫柔的、和你的人生死死綁定的媽媽?”短促的尖銳笑聲刺進古萊默的耳朵,麗緹亞微微推開擋住門的他,拉開了門請他出去,“然而很可惜,麗緹亞·阿巴特這輩子也不會是這種人。”
“我沒那么想過,我只是以為,母親對孩子是不一樣的。”眼淚一直往下掉,古萊默失魂落魄的說,他吸吸鼻子,被打擊夠的他眸子抬起,無神地望著他血緣上的媽媽,不再爭辯了,彎著腰、佝著身子順從地走出了門。
麗緹亞甩上了門,臉上只有不耐,她走到梳妝臺旁拿起銀信想給被安排在另一層休息的爸爸發消息,點開了才想起霍格沃茨里銀信用不了,“梅林!”她嘴里嘀咕了一句,又把銀信撂下,轉身幾步倒在了大床上。
她在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起起伏伏的胸口漸漸平穩,一切似乎要歸于平靜的時候,麗緹亞猛吸一口氣,一雙狹長性感的灰眸在讓人昏昏沉沉的曖昧燈光下睜開了。
她站起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后走向了衣帽間。</p>